自然了,这戏班子也不能是随便拉几个路人来便可以演的,除了郑莺儿是从农妇中选,经过培训投入演出以外,其余配角多是由有戏班子经验的男伶充任,因为大段长本的台词,没有一点工夫是背不下来的,而且在舞台上,一举一动都和平时不太一样,也需要相当的表演经验。而且这份活计要走南闯北,年纪大的女伶一般都不愿出门,比较愿意在买活军治下之内做流动演出,晚上能回自家歇宿,即便演出的场次或许比外头要少,但至少没那么折腾。
不错,何赛花巧耕田,在买活军之外受到的欢迎,还比买活军治下更为广泛,虽然买活军治下的百姓也喜欢看戏,也觉得这故事有意思,但他们中不少人会觉得巧耕田里教导的一些农业技巧,完全是浪费时间,因为本就是已经会了的东西,戏上还拿来讲就无聊了。尤其是已经分过田的村庄,很多观众对于戏里的内容反而会有些恼羞成怒的感觉因为恰恰就是发生过的事,在现实中充当了反派的人,看到了怎么能不恼怒呢
越是分田久,越是种田好,总之,被买活军占据得久,越是繁华的地方,对何赛花巧耕田的反响也就越平淡,尤其是城镇内,何赛花巧耕田的反响还是比较平淡,那里最近流行的是另一出名家写的姻缘错,也是和买活军治下的生活有关。不过郑莺儿他们这几个月都在外巡演,所以还没看过这出戏罢了。
“港口到了,果然好多人啊,都是去云县那的吗”
“听说是山阳道来的百姓,今年山阳道又闹旱灾哎,郑莺儿,说起来那些都是你老乡了”
“可不是”郑莺儿也很惊喜,“我在台上就瞧见了,哎呀,那真是俺们山阳道的个子,杵在人群里就和柱子一般,那个大腮帮子,一看就是煎饼嚼出来的”
五人一边说笑,一边下了马车,在港口跑来跑去,勘察了一番,找了块大石头当舞台,“可以,乘这会儿风不大,还能演一场到傍晚就不行了,风大,声音被风吹得都发抖,那就没效果了。”
“怎么样兄弟们既然是买活军运老乡的船,先不说钱了,便为他们演一场”
因为戏班子受聘上路,本来的目的是演给禾城这里的百姓们看,每一场都是要有集会上的吏目签字,要有来有去,这样才能去和买活军衙门结账。这些港口的船客,说起来不算禾城人,叫他们签字,衙门也未必会认,至于说打赏,兵丁们的打赏,戏班子们是不肯收的,他们发自内心地崇敬这些青头大兵,而搭船的又都是苦命人,也拿不出钱来打赏,因此仔细计较之下,来港口演戏很可能完全没有报酬,是纯亏的。但几个演员都说,“演”
“来都来了也让船上的兄弟姐妹都乐一乐”
都是发自内心的话,并没有丝毫的勉强,因为他们实在觉得眼下的生活是很快乐的,不仅仅是收入上的提升一千多两千文的收入,的确体面,不过他们都会算数,也识字,还略通音律,其实在买活军治下也有别的安稳活儿,收入也差不多,但是喜欢表演的人,对于能够抬头挺胸地通过正当的表演,获取体面的报酬,是会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欢喜。
而这种欢喜便正是买活军带来的,所以他们有机会便很想要回报一下,演戏的人,想到的办法就是演戏。而何赛花这出戏,好就好在这里,只要找到一处空地,哪怕是田头地间都可以演,甚至还因此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