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头,便是为了方便洗濯,没有垢腻之气,免得遭了六姐的不喜。”
郑地虎之前就听说过谢六姐的癖好,并十分不以为然以他们十八芝来看,中华之异于外夷者,便在于衣冠礼仪,他们常年混迹海外,除了祖籍之外,以什么来认可自己的归属便是语言、文字,乃至中华衣冠。尤其是在长崎的那几年,虽为华商,却不得不穿和服,留月代头,说东瀛土话,虽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为,但心中却常怀耻辱,时而愤愤。
因此,十八芝是很反感买活军所推行的寸头与立领中开的服装样式的,以为他们其心必异,郑地虎本来想着,自己没有虱子便不理发,但此时来到这里,不知为何,被氛围带动,又觉得剃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的确,冬日为了防病,长发不好时常洗头,就是会有气味而且男女都有。这种事从前不说破大家也就含糊过去了,买活军这里既然明确地提了出来,仿佛忽然间就觉得不剃头很不讲卫生了。
再加上他是为赎船来的,气势本就低弱,左右为难之下,半推半就地还是推了个平头,小徐又带他去了浴室,教他怎么使用,并笑道,“我这就出去为贵客张罗替换衣物贵客定然是要买浴巾的,对吧”
郑地虎还不太知道浴巾是什么,含含糊糊应了一声,只见小徐退了出去,而更衣室里便只剩下棉袄少年同他们船上陆续进来的一帮男丁,那棉袄少年左右张望,一脸的羞涩,不意和郑地虎对视了一眼,赶忙地逃走到人群中去,仿佛害怕郑地虎是个契弟佬一般。
郑地虎本想看看他们买不买浴巾,见棉袄少年这般,心中暗嗤了一声“软如豆腐,富贵雏儿”
便不搭理他们,自己先脱衣装在框内,把手牌栓好了,赤条条大摇大摆,往里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