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地虎和这些人不是同路, 也就没有打交道的意思, 进了浴室之后, 先找池子,却不见, 只有一个个的黄铜盘子,上头又戳了许多孔, 林立在浴室中, 下方是水泥地, 又用铜做了格子蒙在下水渠上,郑地虎仔细留心,还发觉这浴室地势有些微起伏, 方便水流向下水渠中流走, 也是暗道, “果然是买活军中,处处都是机巧。”
又有人从多孔墙里问他号码,郑地虎先报了自己手上的牌号,却不是,而是莲蓬的编号,这些都是在东瀛、羊城等处见不到的新鲜规矩,令他和同来的海盗也是兴致盎然因为有他带头,此时他那些手下多数都剃了头,灵活些的已经领了胰子在身上搓洗起来,又喊了号数,让上头开始放水,给他们淋洗身子。
在船上除了夏日下雨,否则经年累月无法洗浴是很常见的事,水手有了机会都爱洗浴,此刻郑地虎便发觉,若是从清洗污垢的目的出发,淋浴比泡浴要更好得多了。热水洒在身上,带来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如热雨一般,只令人闭目沉醉,可惜只一会儿便止住了,他不由就道,“怎么就止住了,再放啊。”
墙后那人便道,“水要钱的,前两桶一文一桶。第三桶起便是十文,你还要多少桶”
郑地虎怎在意这个将手一挥,道,“多少桶都放,这一场的浴资我都包了,洗个痛快的。”
说实话,以他们污垢的程度,两桶的确也不够搓的,众手下一听,便都欢呼了起来。那人道,“行,那我这里可就只管计数了不过也不是要多少都有,得看锅炉烧得过来没有客官要沐浴液么这个就贵了,五百文一压,洗身子比胰子更好用得多了。”
水也不过是十文一桶而已,沐浴液就要五百文一压,郑地虎都吓了一跳,不想那棉袄少年却兴奋地叫了起来,问道,“是否便是京城千金难求的香体露在京城一瓶可要三十多两呢,就这还无处买去给我一压,给我一压”
他已忘了惧怕郑地虎,跑到他身边,伸手接了一压沐浴液,捧在手中仔细鉴赏,疑惑道,“为何是淡紫色的好香呀”
细嗅了一会,又捧去给旅伴们看,那几个老者赤身裸体,将棉袄少年团团围住,郑地虎看着发噱,道,“来,也给我们一压,都包在浴资里。”
一桶水十文二十文的,这群旅伴还不当回事,五百文一压的沐浴液,他们便不肯领用了,郑地虎也不招呼,只有那棉袄少年欣然受了这个人情,郑地虎还看到他偷舔了沐浴液一下,又连忙吐了几口口水,五官扭曲,对长辈道,“苦的”他此时倒觉得这少年率真至性,颇为讨喜。其实他也想尝尝味道来着,不过有人试过,也就免去他的挣扎了。
郑地虎伸出手去,也得了一压,果然微紫泛光,在手心滑溜溜、冰凉凉的,仿佛胰子融成的液体,略一搓弄,则异香满手,搓在身上泡沫满溢,果然除污去垢,比胰子更加效验,而洗完之后,皮肤又不紧绷,反而滋润异常,还隐隐留香,令众人都交口称赞,虽然花了五百文之多,但却极为欣然,大有见了世面之感。
“这剃光毛发,又用浴液搓洗,果然清爽。”
等到洗完了,众人且都买了大浴巾,往身上一裹,那种舒适,难以形容,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