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死去的老娘。
张大爷再三劝说,分明见他心动,却迟迟得不到应准,不免丧气。
难道真没有办法了吗
张家请托了所有能说情的人,只换来杨首辅的一句“过犹不及”。
程丹若让他放心,她懂规矩。
于是,三司会审很快出了结果。
张友贪墨军饷,斩监候,也就是明年秋天再杀他,张家抄家,不牵连子孙,张太太和儿媳的嫁妆允许保留。
她们都出身良好,嫁妆少则千两,多则千两,足以过上优渥的生活。更不要说张太太此前转移到姻亲故旧手中的财产,保守估计,怎么也有上万两银子。
这么大一笔财产在手,说不定日子比普通官吏家庭还舒服。
程丹若觉得很刺眼。
张文华贪了多少钱财,到头来还是个死缓。
但她已经尽力了。
平心而论,今天能顺利地干掉张文华,是大家默认她在铲除政敌。
政治斗争中的一条人命,已经是士大夫的底线。
他们不觉得这是在惩治贪腐。
还是那句话,贪的人这么多,张文华是拿得多了些,可大家都这么拿,怎么你就非要干掉他呢
甚至程丹若都不敢说,自己其实是想清理贪官。
小到县衙的刀笔吏,大到内阁首辅,谁不拿火耗和粮食损耗要查贪墨,等于要和整个官僚系统作对。
程丹若办不到。
可她看贪腐又很不顺眼。
一直如此,不代表这就该成为正确。
“我迟早要整治这股风气。”深更半夜,她连续翻了几个身后,自言自语似的发誓,“不能这么下去。”
谢玄英都睡着了,被她两句话吵醒“什么”
“没事。”程丹若下定决心,反而没那么纠结了。她伸出手臂,搂住丈夫,让他的体温覆盖她冰冷的胸腔,“你继续睡吧。”
谢玄英虽然没听清,但他对她足够了解“别想张文华的事了,至少国库多了几十万两银子,昌平侯能打个富裕仗。”
说起这个,程丹若忍不住玩笑“这可是他亲家的血肉,希望他别吓到。”
“我给子俊写封信好了。”谢玄英随口道,“冯家若是因为害怕鸟尽弓藏,打得畏首畏尾,反倒不美。”
程丹若不笑了,轻轻颔首“昌平侯和父亲的岁数差不多,打完这仗,他也该颐养天年,学学父亲含饴弄孙。”
假如昌平侯足够聪明,就知道该怎么做,别让大家为难。
“父亲是不会打仗。”他无情地戳穿现实,“否则呵。”
程丹若忍俊不禁。
外头正下着鹅毛大雪,暖阁里却暖得不可思议,两人神思像是舒展的香烟,在温柔乡的床帐中飘荡。
“你说,”她问,“杨峤还有几年”
谢玄英“快了吧。”
“他别死在任上。”她嘀咕,“辛劳猝死,可不好再算旧账。”
杨家不比张家奢靡,可要问谁家底更厚,还真不一定。
整个朝堂就是个烂摊子。,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