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英吃了两口,还是把筷子对准了虾。
白灼虾蘸酱油,足矣。
程丹若看看自己碗里的樱桃肉,深刻意识到了为什么这人长肌肉,而她多的是脂肪。
两人各吃各的用过了晚膳,在花园里溜达两圈当散步。
顺便聊聊正事。
“恩科总裁难选得很。”谢玄英起头,“你怎么想”
程丹若“唔”了声,没接话。
会试主考官名为总裁,有正也有副,具体几个人看情况。庆天第一科,杨首辅肯定想为总裁,即便不是自己,也是他的人。
如此,新科进士便都要称他一声“座师”,自此为其门生。
杨党势大,很多人都不希望他们再扩张势力,谢玄英亦是如此。
他在内阁举步维艰,在外更是孤家寡人,迄今没有几个帮手,自然也想借机多收拢一些好苗子。
“你想要吗”她问。
谢玄英摇摇头“难。”
杨首辅忌惮他的成长性,曹次辅和他同在兵部,快成竞争对手,更不会给机会。
老大老一压着他,他只能和座师薛阁老抱团,但薛阁老态度也暧昧,似乎和谁关系都不错。再者,主考官多为六部尚书,他才为侍郎,皇帝不钦点,根本使不上力。
“总裁不成,副总裁也行。”她道,“大家都有份也成。”
谢玄英思索少时,慢慢点了点头“我明天找老师商量商量。”
“这事不急,反正要等到明年春天了。”她道,“还是陛下开蒙迫在眉睫。”
他问“你不是答应元辅不插手吗”
“我没插手啊。”程丹若见凤仙花开得正好,忍不住摘了两把,打算回去染个指甲,“我只是提醒你一下。”
谢玄英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
一场会试,除了主考官、副考官还有同考官,同考官多为翰林,也就是极有可能成为经筵官的人。
经筵就是给皇帝上课。
这里头能做的文章就多了。
晏鸿之起复后,他的学生姻亲就被纳入其中,交际圈又扩大一层,如何弯弯绕绕地达成目的,让各方势力都能接受,颇考验为官的手段。
“知道了。”他说着,稍微有点介意,“我又不傻。”
谢玄英不在意妻子涉足朝堂,却很在乎自己能不能立足。他要成为她的倚仗,而非靠她提携。
就好像“世兄和世妹”不能是“世姊和世弟”一样。
绝对不行。
“我可没这么说。”程丹若对他的心思洞若观火,却并不反感。因为谢玄英的要求是对自己的,不是对她的。
严以待己,只会让人觉得安心。
“真的就是提醒一下。”她一本正经,“我们的陛下可不是什么乖学生。”
谢玄英挑起眉头“知道了。”
“那回去了。”她将手中的凤仙花递给远处的丫鬟,“去拿明矾来。”
端午染指也是习俗。
不过,程丹若以前要诊脉,现在要抱幼儿,指甲很短,染红了也不好看,只打算染脚趾。
丫头们做这个已经十分熟稔,将凤仙花捣碎,加入少量明矾,小心涂抹在十个脚趾处,再拿叶子包好,系线固定。
睡前洗净,差不多就留住了,但颜色不是纯正的大红,而是夕阳般的橙红色,鲜亮明艳。
她赤脚踩在床前的脚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