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起身,对上靖海侯别有深意的视线,苦涩道“再加上二十万两银子,能不能请动侯爷,为我儿求情呢”
靖海侯挑起眉。
“侯爷何必如此惊诧王爷经营多年,我们自然有些家底。”许意娘道,“这笔交易,侯爷愿意试试吗”
靖海侯笑了“王妃怕还是不明白,眼下是什么情形吧”
许意娘不卑不亢道“您说笑了,恰恰相反,我明白得很。王爷手上有不少人家的把柄,他们虽然希望能与我们撇清关系,却怕逼急了我们,玉石俱焚,因而不得不为王爷奔走这想必让陛下很为难吧”
她说着,眺望宫城的方向。
“从轻发落,贬为庶人,此后王爷再不能威胁皇长子,江南风波亦可平息,陛下也彰显了天子仁德,何乐而不为”
许意娘轻声道,“左右还有我的性命,能泄天子之怒。”
皇帝最愤怒的事,大概就是何娘子差点伤害皇长子,这事恰是她主导的。而江南的风波虽严重,可陛下真正痛恨的是王爷吗是江南官僚才对。
毕竟王爷的夺位之心,自进京那年便昭然若揭了。
陛下早就清楚,甚至一度放任了此事。
所以,许意娘认为,这笔交易有的是商量的余地。
靖海侯脸上露出微微的赞叹“王妃胆魄过人,不愧是名门之后。”
许意娘笑了笑,道“侯爷过奖了,晚辈阶下之囚,比起宁国夫人”话音戛然而止。
她怎么也没想到,在此时此刻,自己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靖海侯却不以为意,许氏恋慕郎再正常不过,有什么值得意外的
“王妃今时今日的牺牲,是旁人所不能及的。”他中肯地赞叹。
昔年,妻子想说许氏为儿媳,他也十分认可。许氏是一个四角俱全的媳妇,有她在后宅,不必担心妻妾争宠,久无子嗣,她会安排妥当,不叫长辈担忧。
此时此刻,丰王面临灭顶之灾,她能站出来牺牲自己,保全丈夫与儿女,更是无可指摘的觉悟。
程氏却是另一种人。
她不是一个贤惠的女子,老迄今膝下空虚就是最好的证明。她不肯为家族、丈夫、儿子有所牺牲,不愿隐姓埋名在丈夫背后,收敛锋芒。
相反,她的意志比老更强烈,甚至渐渐同化了丈夫。
这种人无论男女,都极其强悍。他们难以摧毁,难以欺诱,就好像山头顽石,岗上青松,沉默而坚韧地抵御风雨,不愿轻易伏首。
他欣赏这类人的骨气,但也庆幸程氏是老媳妇,不是老二家的,若不然,尽管能将其碾为齑粉,过程也绝对不会愉快。
靖海侯这么想着,却没有什么后悔或者遗憾的情绪。
许氏还不配。
他只是笑眯眯地感慨“尤其是慈母之心,我亦不忍啊,只不过”
许意娘还没有昏头,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是可以交易,价钱还要再谈谈。可她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侯爷但说无妨。”
“二十万两王爷送到冯家的数可不止这些吧。”靖海侯拈须,“本侯一直好奇,这笔银子去哪儿了”
许意娘骤然色变。
“侯爷是想我出卖外祖父”她一口回绝,“绝无可能。”
靖海侯“那真是太可惜了。”
许意娘的面色僵住了,她掉进了老狐狸的圈套。
但过了会儿,她又恢复了平静“侯爷诈我也无用,外祖在,我这一双儿女还有指望,他若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