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的都是中低级的官员,六部的郎中、员外郎, 边缘部门比如鸿胪寺,抑或是京营武官, 总之,扫射面积很广。
其中点明了丰郡王,说他和教坊司乐妇来往亲密,藏女乐于私宅, 公然违反了宗室不能淫乐户的规定。
他建议禁止官员, 以正法度。
奏疏递上去,有点动静丰郡王请罪了。
皇帝训斥两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禁娼皇帝没有这个动力, 也对官员们的私德不太感兴趣。
他不是一个对道德要求很高的帝王。
程丹若自然失望, 可却没有法子, 只能默默记在小本本上, 以待来日。
与之相反的是谢玄英的奏疏,他针对辽东马政补贴过于抽象的问题,建议皇帝改革,不要统一收钱, 再往下补贴, 而是直接明确到人。
比如说,辽东的马是五千匹, 让五个军士共养一槽,共五匹,一匹儿马,四匹骒马, 方便配种。
五名军士外,再补贴五家民户,共同负责这五匹马,假如死了一匹,就这十个人分摊,明确到人、马,免得钱交出去了,补贴却下不来,还有的人家明明养马精心,却总得分摊钱。
内阁议了议,拟了同意的票拟,司礼监批了。
然而
大家真的就更看重马政吗
当然不是。
谢玄英和边家来往,瞒不过京中的利眼。
他的奏疏讲马政,边修以前就是干这个的,两人同时递折子,就是明明白白告诉大家,是谢玄英弹劾的丰郡王。
这不就有趣了吗
靖海侯府刚和丰郡王说了亲事,转头,谢玄英示意人弹劾了他。
父子俩态度截然不同,个中韵味,惹人深思啊。
第一个过来试探的是曹阁老。
他笑呵呵“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谢玄英言简意赅“世风日下。”
“人不风流枉少年。”曹阁老意味深长,“又不是什么大事。”
谢玄英回答“京中风气堪忧,长此以往,小事也变大事。”
他说得理直气壮,也有资格理直气壮,反倒迷惑了对方。曹阁老沉吟“郡王爷在京城,名声可一直好得很。”
“君子不二色。”谢玄英一脸平静,就差在脸上写,我不纳妾不蓄婢不宿娼,我就鄙视这些管不住下半身的人。
曹阁老试探不出来,只好道“清臣洁身自好,令人佩服。”
谢玄英唇角微扬“不敢当。”
曹阁老哑然。
随后,又有人陆陆续续提起这个话题,问他怎么看。
谢玄英统一回复“世风日下,不堪入目。”
大家没话说了。
然而,众人都在议论之际,靖海侯出乎预料地保持了沉默。
父子俩目前还住一个屋檐下,却一次都未聊过此事。
但谢玄英总觉得,他爹的眼神中,总是暗藏着意料之中的满意。
西苑。
皇帝在花园中散步,身边只留李太监回禀东厂密报。
说到谢玄英授意边御史弹劾,皇帝不由惊讶“三郎做的”
他大感好奇,“二郎怎么得罪了他了”
丰郡王在这一辈中排行第二,皇帝言语上很亲近这个侄子,一直称呼二郎。
李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