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生关系可不是一般得紧密,这等于是把边家绑成了自己人。
“慎之兄心怀大志,隐忍而有决断,可堪一用。”谢玄英道,“再说,他只有边琦一个孙子。”
程丹若缓缓点头。
边御史早年能抛下家族,跟随晏鸿之求学,就足以证明他的决断力,在辽东蹉跎多年,回来当御史还沉得住气,慢慢和晏家接触,亦是深谋远虑。
现在就看边家肯不肯定下左家的婚事了。
要知道,左钰不管自己乐不乐意,他人在贵州,受程丹若照拂,谁看都会认定已经投靠他们。
加上姜元文这个大舅子,铁板钉钉上船。
边家定下婚事,赌上唯一的孙子的前途,大家以后就是自己人。
“盂兰盆节我得好好筹备,替隐娘撑一撑腰。”程丹若想得很快,晏大的官职虽然不高,可走得很稳。
这么大个人,不能放过。
谢玄英明白她的意思,忍不住笑了笑,心中涌出汩汩热流。
他们一起做一些事。
他们生死相依,荣辱与共。
他们扶持着彼此。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七夕到了。
今年的七月七,程丹若只给丫鬟们放了半日假,自己没怎么过,就在结满彩色丝线的庭院中,祈求织女巧手。
外科大夫,手巧还是很重要的。
其他就没什么心情了。
牛还是没有生病。
做科研要耐心,也要运气,可运气迟迟不来,人却无能为力。这种漫无尽头的等待感,比没完没了地做青霉素还烦。
因此,相亲活动就成了她为数不多的消遣。
七月十五,她陪晏大奶奶和晏隐娘去夕照寺放灯。
当天,街巷两边都搭出高台棚座,每个路口都有人烧纸放焰火,超度孤魂。轿夫们抬着城隍的神像,从这边走到那边,吹锣打鼓,以震恶鬼。
寺庙更是热闹,僧人念经,香客放法船。
一艘艘纸扎的法船载着金银元宝,在河中焚化,火光灼人。
程丹若给父母烧了一艘大船,略停片刻,很快发现辛太太的踪影。
辛太太是和王太太一起过来的。
两位尚书太太的分量可不轻,晏大奶奶暗道庆幸,神色自如地寒暄周全。
晏隐娘落落大方地行礼,辛太太面上带笑,似乎十分满意。
晏大奶奶一开始还挺高兴,但不多时,辛太太的侄媳妇过来了,说还没有见过程丹若,专程给她请安。
程丹若客气地应付,却见晏大奶奶的表情迅速冷淡。
待放完灯,姑嫂两同坐一辆马车,晏大奶奶直接开口“我早就听说辛尚书扶持侄儿,尤其是二哥家里,兄长死得早,把侄儿当做亲儿子带在身边。”
程丹若委婉道“重情重义。”
“唉。”晏大奶奶叹气,“你说,亲婆婆也就罢了,谁都要过这一关,堂婶和婆婆似的,谁受得了”
踟蹰片刻,又摇头,“那孩子也太木讷了点,唯唯诺诺的,这样的场合任由婶子插手,可见没本事护住媳妇。”
程丹若想起谢玄英,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倒是。”
“白劳你跑一趟。”晏大奶奶又叹了口气,愁绪顿生,“再看看才好。”
“好女百家求,相看越多,心里越有数。”程丹若安慰,“隐娘好得很,一定有人慧眼识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