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丹若道“并不曾。”
“这家是百年老字号,匠人颇具巧心。”丰郡王道,“快,把好东西拿出来,让夫人好好看看。”
又对谢玄英做了个上楼的手势,“清臣,楼上坐坐。”
谢玄英晦气。
可话说到这份上,再不首肯就是得罪人,只好道“郡王请。”
两人上楼喝茶去了。
“清儿,侍候一下宁远夫人。”丰郡王吩咐。
谢玄英的脸黑了黑,朝程丹若看了眼,见她微微笑了笑,不以为忤,这才忍下这口气。
掌柜有眼色,立马将店中的好东西取出来,放在灯下排开。
珠光宝气,自有富贵光华。
程丹若不挑大件,靖海侯送的宝石已经拿去镶嵌了,缺的就是小配饰,耳坠、草虫簪、鬓边花、金七事之类的东西。
掌柜见她手腕上拢着一串粉碧玺,便优先推荐了镶宝石碧玺花簪“这是蝶恋花的款,芙蓉蕊是碧玺,蝶翅是绿翡翠,您瞧着,光下透得很,金累丝做得也好,匀称又轻巧。”
程丹若拿起来,放在灯光下瞧,果真见翡翠轻薄透光,芙蓉娇艳,十分漂亮。
她看了会儿,放到一边。
掌柜又取出点翠长簪,程丹若不太喜欢点翠,摇摇头,倒是拿过了一对金镶珠翠的耳环,流苏款的,上下两头是翡翠,中间是珍珠,托两片粉碧玺梅花,清新雅致。
“倒也相配。”掌柜不住夸赞,“夫人好眼光。”
但此时,立在旁边不作声的女子开口了“此珠虽圆而无精光,不过三等。”
二三等的珍珠都不值钱,要如龙眼大的晕有宝光而无暇者,才价值连城。
“不过戴着玩罢了。”程丹若微微笑,“姑娘是”
“贱妾夏犹清。”
搁在平时,程丹若未必能记起她是谁,可今天是元宵。
七年前的今天发生了太多事,连带着当初没见过面,只照了脸的人,名字也清楚地印在脑海中。
夏犹清,教坊司名妓,夏百岁的女儿。
“原来是夏姑娘。”程丹若颔首,没什么大反应,继续挑首饰。
夏犹清反倒微微一怔,“原来”二字,足以证明程丹若听说过她,可她却没有流露出任何厌恶、惋惜或是怨恨之色,平淡又疏离。
她低垂眼睑,掩去满腹思量。
楼上传来似有若无的话音,时不时间杂着丰郡王的笑声。
夏犹清上前半步,挑选首饰放入托盘,似乎专心致志。而程丹若一面比划,却在留意她的举动。
掌柜见她们二人都不说话,干脆让伙计去沏茶,自己慢慢开盒子,摆出珍藏的精品。
别看夏姑娘是教坊司的,有的是达官贵人愿意千金买笑,丰郡王更是如此。至于宁远夫人,平日不大熟悉,然则谢郎在京城大名鼎鼎,也不是没钱的主。
今天可有的挣了。
楼下安安静静,楼上的氛围却很轻松。
丰郡王十分和气“早想和清臣说说话了,可我才来京城不久,你便外任,未能结交一番,实在可惜。今日碰见,总算能了我心愿。”
“郡王抬爱了。”谢玄英微微一笑,“元夕佳时扰了您的雅兴,不怪罪就好。”
丰郡王笑道“与佳人赏灯固然风雅,可与清臣对饮,亦是大幸大雅。”他举杯道,“以茶代酒,请。”
“该我敬郡王。”谢玄英举杯,浅浅饮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