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孟纾丞伫立在山崖之上,胭脂红的霞光笼罩着他如劲松挺拔的身姿,成熟疏朗的轮廓也添了几许柔光,远远望去,宛若一副古雅的画作。
景硕候在一旁,等着听他的吩咐。
孟纾丞腰间的博带微飘,他侧身道“去信京城,让景碤去一趟江阴。
景碤是景硕的孪生哥哥,他们的母亲出身孟氏旁支,父亲早逝,家中生计艰难,随母亲投奔了外祖家,在孟氏族学读书,后又在孟纾丞手下谋了差事,兄弟两个读书不成,但有一身好武力,这些年过去,也成了孟纾丞的心腹。
“那之前派出去的人”景硕询问道。
仅凭几条不详尽的信息找人,就如同大海捞针,耗时耗力,孟纾丞道“一并交由景碤差遣。”
“是。”景硕应诺。
孟纾丞看见江面上一只小船飘来,上面赫然站着秦靳舟,他抬脚下山。
“霍敬老实吗”秦靳舟跨步上岸,问孟纾丞。
孟纾丞眼神示意他看山洞。
秦靳舟看着山洞口抬着箱子进进出出井然有序的衙役和指挥他们行动的霍敬,眯了眯眼睛“他骨头还挺硬。”
孟纾丞扯唇“周边情况如何”
“摸了六七个村子,没有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秦靳舟将探来的消息告诉他。
那些水贼要么是靠打劫船只为生的贼寇,霍敬与他们只是合作关系,要么就是霍敬或者他背后的人私自豢养的水贼。
这些年京城和当地百姓没有听过乌鸣山有水贼,更不知沉船是因为水贼劫船的缘故,而一个地方出现的水贼通常都是对山水天气熟悉的当地人。
秦靳舟听了孟纾丞猜测,查过乌鸣山一带村庄的户籍人口,又暗中走访了一遍,此地繁华,便是庄稼人也家家户户都有正当营生,并没有出现家中男人莫名消失,不知踪迹或是突然死亡的情况。
那便只剩另一种情况。
“要截下一批大规模的船舶,尤其还有漕军在场,要多少人力”
秦靳舟看孟纾丞。
“最少千人。”孟纾丞淡声道。
这些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乌鸣山,杀人劫货沉船动作迅速,来去无痕,除了有霍敬的遮掩,也有他们训练有素的原因,那么他们平时又藏匿于何处如何生存
“距离济宁最近的藩王是端王。”秦靳舟冷不丁儿地提到。
“要是与端王有关,你猜他要这么多钱财做什么”
孟纾丞神色平静,只道“端王是圣上的同胞亲弟。”
“别装了,难道你就没想到端王我不信”秦靳舟嗤笑,讽刺道,“你我生在公侯之族,为了利益兄弟阋墙的事情看得还少亲兄弟又如何”
孟纾丞没说话。
秦靳舟就知道他可能很早就联想到端王“端王封地归德府,名义上可掌五万兵马,不过他这些年的确很老实啊。”
孟纾丞缓缓道“没有证据,一切都不会得到反馈。”
秦靳舟下巴微抬,指向霍敬。
孟纾丞颔首,是要加快步伐了。
“闵水有家酒肆不错,一起去喝几杯”秦靳舟看夜幕渐渐降临,提议道。
这几日秦靳舟住在距乌鸣山上游的闵水镇。
孟纾丞谢过他的好意“我有事。”
秦靳舟狐疑地看着他,打趣他“你几日着做什么一散就往回赶,不会忙着回去哄你那位小娘子吧”
孟纾丞瞥他一眼“天快黑了,我先过去。”
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