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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书坊的刁难(1/3)
    池小秋这回真笑了出来。

    耐心耗尽,她劝告江娘子道“说不说的,到底咱两家也没关系。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楚河汉界,不犯边也罢了”

    两回合下来,池小秋的名声便传遍了,虽有人背后道“现在便这样厉害,等再大些要出嫁时,谁家以后要娶个母夜叉”,却没人敢当着池小秋面说三道四,连往日来偷摸想占些三瓜两枣的,也不敢来池家铺子占便宜。

    池小秋诸事顺遂,只除了钟应忱。

    连着有两三日,池小秋晚上合眼前,钟应忱还就着灯在画。早上起床时,钟应忱还伏在凳子上。油灯只剩下浅浅一痕,头天还崭新的棉芯子委屈地打着卷,变作焦黑一团。

    池小秋懵懵懂懂揉揉眼睛,含混不清问他“你怎么又起这么早”

    钟应忱咳嗽两声,没说话,手上依然不停。

    池小秋在河边洗了脸,把草帘子与窗子都支起来,熹微晨光透进来,屋里顿时清晰许多。

    她转头之时无意中一瞥,不禁大吃一惊

    只见钟应忱脸上苍白里泛着潮红,两眼眍着,青黑一片,活像个久卧在床的病秧子。

    “你觉得怎么样”

    池小秋一慌,又想起去年冬天两人都病了的光景,最难的一次,她几乎要以为撑不下去了,没医没药,没食没水,却不想也顶了过来。

    可这生病的滋味,她再也不想受一回了。

    这屋里连着合适的桌凳也没有,他半跪在地上,曲着腰腿,一只手悬在半空,一只手压在凳子上。钟应忱似没听见一般,仍旧悬着手描着手里的线稿,

    一只手温热,直接捂上他的额头,钟应忱一惊,立刻后撤身子,生怕落了墨点,又毁了一幅画。

    “怎么”他眼神看久了书册,此刻抬头,好一会才能看清楚池小秋的面庞轮廓。

    这一出声,他才知道自己嗓子哑了。

    钟应忱的身子一向不如池小秋康建,眼见他拖了这么久,终于把自己给拖累病了,直接拖了他回草席上休息,一边没好气地答他。

    “没怎么,不过就是发个烧,哑个嗓子,病上一回,能有什么”

    “还剩三张”

    “睡觉”

    “明日要交”

    池小秋一只手便能按住他要起来的身子,另一只手扯了被,重重道一句“睡觉发汗”

    能安睡的床被给了他些许安稳感,钟应忱熬得灵池枯竭,虽还惦记着没画完的几幅,一旦合上眼,便立刻睡了下去。

    为他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病,池小秋预支了二三两银子,钟应忱一醒,她便抓着他念念叨叨,恨不得将“不生病就是赚钱”这个觉悟牢牢印在他脑子里。

    “好了,还剩三张。”他低低笑,躲过池小秋,重又伏在凳子上画了起来。

    池小秋“”

    突然间不想做读书人了呢。

    读书人都要钱不要命

    十天画完九十八稿,算来是钟应忱最拼命的一回了,可这次,值得

    他小心卷了画稿,都放进书箧里,一路背着去了书坊。

    三月正是整个书坊一起熬活的时候。年节已经结束,一冬攒下的新书多要在这时候上画设版刊印,一样的书稿,若让别家抢了时候,自然就占尽先机。

    墨存书坊多是出话本杂谈,故事若让别家先读了,谁还现买你的来因此便先挑出一批书来,按着名声大小列出轻重缓急,让画师各自分了去,连夜赶稿,因为人手不足,连还未出师的小学徒也分到他们手下,纵使担不得大纲,也能跟着描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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