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我娘子要打杀我哩
“若应了,晚上连屋也进不得”
池小秋气结,看看左右,却再也不见另一家铺子,能像常宝官这样,天时地利都全,还能做得这般冷清。
她还待要说时,只听一个滴滴娇的声音道“宝官,今日收了多少钱”
常宝官原本松松散散歪在一边的身子,就如同瞬移一般,眨眼间紧绷、竖起、挺直、站起,脸上堆笑如开的玫瑰花一般。
不用说,定然是他那个凡是都要做主的浑家来了。
池小秋一转头时,像是提前到了三伏天。
常娘子头上簪红花,耳边缀红果环子,桃红衫配绛红裙,脚上偏还有朱中带粉的弯弯绣鞋,在这偏日头下一晒,只让人觉得热。
“只只收了”常宝官还在期期艾艾,他浑家一看篮子,脸色立刻沉了,上前便拧他耳朵“你又偷懒了不是”
“不不都是她在缠磨我”
常宝官急中生智,指头点到了池小秋脸上。
咦
莫名被赖上的池小秋眨眨眼,衡量了一下自身处境,最后还是决定要跟这妇人斗上一回。
常娘子听了池小秋说因由,眼睛转了一转,慢慢道“这事却不是我们不应,只是价钱”
有的谈就好,池小秋松了口气,决定要继续用好处来说服她。
每月三两,已经算是出血了。
只要能让与她一半,诸如“共同经营共同获利,两家携手共创辉煌”这样的瞎话,她也是绝对不吝啬编的。
常娘子却比常宝官精明上十分,只是一副为难样“不是做嫂子的为难,实在是我们家这铺子是公爹留下的,十几年的老生意,一向红火”
要不是亲眼所见,池小秋险些要信了她的鬼话,恨不能拉了钟应忱过来,将下午的“盛况”画与她看。
“五两”她打断常娘子的滔滔不绝,退了一步。
“八两”
“算了,告辞”心疲力竭的池小秋拔腿就走。
常娘子只以为她欲擒故纵,却不防她腿长脚长,只两步,竟真的走得没影子了。
常娘子后悔不迭,直跺脚。
晚间回去,钟应忱正在挑灯作画,头也不抬问道“可定了”
池小秋斜倚着墙,咬着草茎,一只脚掂来掂去,语气轻松 “再往福清渡逛两回便有了。”
“可要帮忙”
池小秋想想,一轱辘翻起身,用膝盖一路行到草席边,小心翼翼拱手道“还得兄弟周济”
钟应忱搁下笔“几两”
池小秋竖起两根指头。
钟应忱声音一下子沉了下去“你应了她二十两”
“二两”
钟应忱放缓了脸色,低头沉吟了片刻。
池小秋见他好似不愿,便忙摆手。
“我也是说说,若是没有也罢了。”
谁的钱赚的也不容易。自从钟应忱接了书坊的活,不知道多少回她睡得迷迷糊糊半夜起来,仍见他趴在地上,就着昏暗的油灯一点一点仔细地描,听见动静抬头看她时,眼里都是熬红的血丝。
钟应忱的手摩挲着钱袋,里面有五两,是他的全部家当。
他也过过锦衣玉食的日子,这会自己动手,才知道钱有多难赚。
这五两,他得画了多少本呢
七本。
他记性好的很,一本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