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球上头,岁岁无忧”
“新摘的花蕙兰草兰,碧桃牡丹,插带一枝,俊过天仙”
池小秋只走了这一会,卖新鲜荠菜花,马兰头,插杨柳球的,戴花的,已经拦过她好几回了。
她原还有些恍惚,让他们一问,脑子一激灵。
这满街的人不都能用来打听消息吗
她瞅准些便宜小玩意,买上一个两文钱的杨柳圈,试着问问一枝绯桃花多少钱,慢慢拼凑出这个宅子主人的消息。
江娘子没说实话这家人是住在北桥边,姓方不姓安。
“姓方的员外,和主簿家有亲,家里光田地就有几百亩,柳安镇上有三四个园子”
池小秋一口气将方员外的财产数了一遍,道“你说说,这样的大老爷,怎么可能偷了香料,去坑我一天上百文钱”
一定是哪里出了错一定是的
钟应忱听着池小秋给出的这些消息,追问道“那人多大年纪穿戴什么”
“半旧的布衣裳,头上插了个银簪子看不见脸,不过头发梢都白了,得是个老婆子”
“不一定与方员外有关”
“可我两只眼睛都看她进了方大老爷家”
池小秋手里的杨柳球快拧出了汁子,不晓得自己只是想赚点钱,如何就惹上了个大麻烦。
“若真是方员外,你又能怎样”
“我便再开一个摊子,酥鱼也不是只一家卖得”
池小秋回答得不假思索,她腰背脊梁都挺得直直的“这酥鱼,凭他方家李家,都卖不出我做的味道”
钟应忱思索片刻,摇头道“不对,你还没这么厉害,要方家来跟你打擂台。”
他重又展开手里的高棉纸,给池小秋画起了关系图“阎王好惹,小鬼难缠,看这妇人打扮,多半是家下婆子。”
只挂了一个银手镯,只怕连体面都不够,若只是下面人偷偷谋利,这事便好办多了。
“竟有人敢背着主人家做这样的事”
池小秋的认知粉刷一新。
她自幼长在市井,小户人家多半事事亲力亲为,便有个帮工也都是亲戚朋友,从没遇上借主家名声鼓自己腰包的事儿。
“你可知京里珠子行里丽华堂的掌柜娘子是谁”
“谁”
话题跳脱太快,池小秋一脸懵然。
“靖安侯里二夫人的陪房。”
还有骨董行,金银器行,京里四百多个行当里许多做得风声水起的,都有些背景,都快让皇亲国戚的管家陪房透成了筛子。
“这么大动静,主人家都不知道”
池小秋不信,若真的都不知道,这些有钱有权的,多半都是傻子。
“有的真知道,有的假知道。”
有的知道却装作不知道,有的真不知道。
见池小秋绕晕了头,钟应忱淡淡一笑。
池小秋愣了一下,好奇之心终究忍不住,便暗戳戳问
“你怎么知道的”
“京里人人都晓得。”钟应忱轻描淡写,避过话题问她“晚上吃什么”
池小秋哼了一声“鱼汤”。
不说便不说,谁稀罕听
打擂台这事听着便爽快,对台摆在福清渡,她自然不能离得甚远。
两日都没什么进项,池小秋只在这附近背着手晃来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