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各家递上名去,便算敲定了要往主簿县丞呈菜的食铺酒楼。
单子方才递到县衙的时候,便已让观翰楼托人抄了同时送到店里来。
对他们来说, 自从自家名字出现在名单上头, 便没有落空的时候,此刻数数,已经是第四回了, 可谓是轻车熟路, 比旁人都多了许多从容。
柳安食肆虽多,托着最顶头一片天的,也不过是五六家, 且彼此都已眼熟, 各自特色都清楚。因此乍一看见吊在末尾,这家眼生铺子的时候, 都愣了愣。
“池家竟也去了”
周大厨捏着纸角, 嘲讽的语气中带着些冷笑。
可不是,上面八家店名个个威风大气, 观翰楼,曲江楼,一看就能想到层楼叠榭高堂广厦的气势出来,独独读到最后,缀着一行工整字池家食铺。
无端就黯淡了七八分。
“周老哥,你认得这家”
“见过数面, ”周大厨将纸轻飘飘撂在一边,不屑道“不过是个心比天高的毛丫头,不知使了什么法寻个缝钻进来不足为惧。”
旁边却有个人插进话来“可是云桥边上的池家听说跟这一榜的解元郎渊源颇深啊。”
周大厨一顿,立刻往旁边徒弟处看去。
旁边的人早商量起来。
“这便难办了,难说父母老爷看上了解元的面儿,帮着周全一二”
“听说近半年,池家宴在北桥也很是有些声名哪”
周大厨见徒弟面带躲闪之色,已然明了,狠狠瞪上他一眼,回头道。
“你们当真是将炸布袋认作了玉尖面,既是办宴,还要考诗词文章不成便是父母老爷磨不开面子,要点了他家,却也需想想,这么多老爷们的舌头,也不是白长的”
他这话说得虽然矜傲却也在理。
观翰楼能在这连续三次的文和宴中拔得头筹,并非只会虚头巴脑地吹嘘,凡是能主得宴席的厨子亮出去,都能撑起一店的门面,更不必说还另有几个翘楚。
这般一想,便都放松下来,互相道“可不是,早些想想凤栖梧桐该怎么摆是正经。”
周大厨快步出了后间,常跟在他身边的徒弟知机,忙跟出来,大气不敢喘,也躲不过迎面劈头这一声冷笑。
“当日交代与你的可还记得眼珠子灌进黄汤了”周大厨越是盛怒之时,说话愈慢,不过一句话的功夫,便让徒弟出了一后背冷汗,他半身前程都系在周大厨身上,只能抵死不认。
“这单子还是咱们楼里从各府集来的消息,我着实是不晓得这事啊师父”
打听着这风声的时候,他心里头便狠狠一沉。无奈池小秋今时不比往日,两年前便是随便寻着一个人也能往她小铺子上面添个堵,这会云桥池家出了个解元的消息谁人不知
这会敢给他们添堵便是给自个夺命,他摸了摸自己脖颈,再往那边打听消息都敷衍着意思,权当应付着这一头,心里头还暗暗多了一层埋怨。
“师傅,要说那姑娘才多大年纪,论手上功夫怎的也不能越过你老人家去,何必怕她”
他这话才一出,心里头就一寒,比这更冷飕飕的是周大厨一瞬看他的眼神。
“我怕她天大的笑话”
“那可不是瞧我这个嘴”他忙忙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赔笑道“跟师傅有什么相干不过都为了咱们楼里着想罢了。”
自个却在心里头有骂了一遍这闯在头里的可是他,但凡让人盯着了,总是扯不到你身上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