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不知道因由,池小秋却听得门清,她连声冷笑道“两家人心诚意诚, 两下里头都看了点了头, 那叫做定了,这事明明是那姓秦的弄花架子,要不是周家大娘信你这个姑奶奶, 还能骗过谁去原是给你好大的脸面, 都能把这柳安给撑住了,结果你带头来作弄自家人,不打你又打哪个”
“你是哪个门上的周家的事要你来掺和”这妇人不意还有旁人知道这事, 眼一眯, 神一厉,便想拿家事来驱走池小秋。
“你又是哪个门上的你也姓周也姓李你不姓周不姓李来掺和什么”池小秋伶牙俐齿, 三言两语便将前事道清楚了。
“既是要结亲, 为什么许亲宴上弄个假人过来连秦家的小厮都不待见的爷,还糊弄谁呢要不是周大伯亲往县里打听, 还不知道秦家的小爷是个什么样的烂人当地谁也不肯把闺女舍出去,就许了你往铺子里做几件衣裳,你就能把娘家亲戚往火坑里头推”
池小秋拿出咄咄逼人的架势“宴上替秦家遮掩的不是你你敢说你不知道周家送的是好菜好饭,秦家回的是个流脓生癞的小爷便宜都是捡着老实人家占的你心不亏不怕浴佛节上洗十天也洗不干净你一身皮”
她回过头来问门外诸人“要是各位婶娘阿叔,可愿意把闺女嫁与这样黑心肠烂肝肺的人家要遇着这样的亲戚,打是不打”
池小秋说起缘由如同炒豆子一般, 一粒粒往外嘣得利索,一下子激得群情激奋,都指着妇人说起来。
偏那妇人也是个不畏人言语的,叉着腰倚老卖老“我不是为她想秦家能给我几身衣裳惠姐过门了,衣裳还不是随她这个当少奶奶的穿,能落在我身上几件他家打听的什么就说旁人家是烂人”
她两眼嗦了惠姐一下,故意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我原想不明白,这会倒知道了,也就是你们这些年轻轻姑娘家,听多了戏里头唱的,一心爱个俊俏郎君,只捡着模样看,鼻子眼睛长得不顺心,便是定好的婚事也要作死做活给闹没了劝你们心放低着些,哪有这么多又有貌又有才的给你挑”
又跟旁边的人道“你们可都瞧着些,以后要长得平常些,没那王孙公子体貌的,都莫要往周家来寻亲”
池小秋心里头一个咯噔,她原听着方氏口里头零零碎碎的说着因由,只当这秦家人可恶至极,才逼得周家退婚,不想症结是在这里。
她虽不大,也晓得这爱貌悔亲的名头若是栽在了惠姐头上,未嫁的闺女是怎么张口也说不清。
方氏再三看了惠姐,直到确认了没伤着哪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回过头来见这妇人尤是趾高气扬,气得眼前发黑“模样平平,就那样,也敢说什么平平”
妇人正中下怀,接过口来道“说好说歹,可不就是嫌人家面貌不周正圣人家都知道,娶亲娶贤,嫁夫莫看颜,你这当娘的,也好好教教自家闺女”
池小秋听她道这一句,心里一明,便截过她的话来“你老也知道娶亲娶贤,难道嫁郎就只看财了家里有铺子算个什么儿孙不争气,多少铺子卖不得便是长得寒碜些,大大方方出门子来,谁还嫌他倒弄来个长得秀气的假充,还能有多少诚心”
她冷笑道“也就是我周大娘,不爱他家千里田,也不爱他家万件衣,就只看这人家是不是光明磊落。旁人骗婚在先,欺人在后,小茶礼都还没下,周家什么都没收倒出钱请了一顿饭,反让人欺上门去,有什么错处”
池小秋只咬定了秦家欺婚,不过几句便将周家抬到了不慕钱财只慕诚义上面来,让这妇人驳都没处驳。
外头人到底都和周家相熟一些,只见着惠姐脸色煞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