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怕他看不清楚,易承昀一手打开灯,一手灵活转动笔杆,漫不经心开口
“十年了。”
闻徵眨了眨眼他竟然还记得
坐起身,闻徵伸手要去抢他手上的笔,压低声警告
“还给我。”
轻易躲开闻徵的手,易承昀把笔举高他够不着的位置,半开玩笑道
“我们第一次一起睡的时候,你可没这么凶。”
“别说得那么让人误会”
再一次抢夺失败,闻徵扑了个空,反被他摁住双手,气结一口咬在他手背,含糊不清骂道
“你这个神经病”
两人的“孽缘”始于十五岁时一次在澳洲的马术表演赛,那是闻徵首次参加国际赛事,优异表现获得不少马术前辈的赞许;但也因此一时得意,赛后自由活动放松时,他独自骑着马一路飞奔,回头已找不到来时的路。
澳洲地广人稀,夜里户外尤其危险,闻徵还记得他当时一人一马走到天黑,又饿又累,还得提心吊胆,怕会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袋鼠揍一顿。
幸好在他快绝望的时候,在一片果林边上看到被父母送来“体验生活”摘果子的易承昀。
易承昀不仅收留他过夜,还帮他联系夏令营老师,当知道第二天是他的生日时,更亲手为他做了一个简单的蛋糕。
闻徵一度认为对方是个好人,对他充满感激,直到睡醒后,他发现自己的脸被涂成了非洲黑人,易承昀用的是洗不掉的那种纯黑马克笔。
十年过后,那个披着天使皮的恶魔阴差阳错再次睡在闻徵身边,手上把玩着一支马克笔。
“我说过,这里是我爷爷的房子,就算我要收拾你,也得等回去。”
半撑起头侧躺在他身旁,易承昀嘴边勾起一个迷惑人的浅笑,气定神闲开口
“如果你还是要一意孤行,我好心提醒一下,卧室隔音效果很好,我们又是热恋期,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
见闻徵依旧满眼写着“信你才有鬼”,易承昀无奈笑了笑,手指指向天
“对天发誓,我今晚一定不会涂花你的脸,要是我动手,就保佑我不举,行了吧”
闻徵抱紧被子,咬了咬下唇,仍旧不放心“你先把笔扔掉。”
“啪”
比勺子还粗的马克笔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被准确从窗户缝隙落到花园。
易承昀摊开手“可以了吧”
他的态度过于坦诚,闻徵反而更不安,半信半疑问“你没偷藏吧”
“这里没有。”险些笑出声,易承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拍了拍床褥
“睡吧,不然你明天顶着个黑眼圈醒来,指不定要被怎么编排。”
一番折腾,时间已到凌晨,闻徵眼皮自动打架,半推半就拉灯睡下,不忘威胁
“不准动手动脚晚上敢蹭过来就真让你以后都站不起来”
他还记得,澳洲那次,因易承昀寄宿的家庭只有一间客房,两人挤同一张床,这人借口“怕黑”,一个劲往他怀里蹭。
如今想起来,闻徵痛恨那时的自己简直是个傻白甜,居然信了他的谎话,甚至反过来安慰他
“记得这么清楚,”
易承昀对他的“威吓”置若罔闻,抬手揉了揉他顺滑的短发,难得放轻声道
“12点了,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