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三, 未时末, 日头偏西,将落不落。
考官收卷,秋试结束, 长青街上各个衣着干净、手持折扇的男子大谈考题。
这些人大多是世家子弟,说起来压根不必赴考, 不过来走个过场,若真运气好进了六部, 往后还能在外吹嘘说是自个儿考上的。
付毓扬背手走在一旁, 众所周知当今皇后是他幼妹, 因而这些世家子弟,对他也难免奉承。
刚与他结识不久的席出杰凑过来道“听闻付兄自幼拜在文坛大家门下,想必今日这考题,难不住付兄吧。”
付毓扬倒是实话实说,“难住了, 怕是要来年再考一回。”
旁人都当他说笑,这些人里头, 哪个不是来走过场的, 即便是真考不上,动动关系不就成了
何况, 他还是皇后的兄长, 这个面子, 礼部还能不给
不仅外人这样想, 姜氏亦是如此道“这回落榜, 又是要磋磨一年,不如进宫去求”
“母亲。”付毓扬皱眉,“父亲的面子里子都丢没了,您给儿子留留吧。”
姜氏讪讪住了嘴,她这个儿子,哪里都好,模样、学识,在她这个母亲眼里皆属上乘,就是性子实在清傲
且非付严栢那般假清傲。
晚膳后,付毓平从洗春苑来,问了他考的如何,听他把握不大,拍两下他的肩,说了几句宽慰的话。
付毓平年纪尚小,家中排第四,也不过比付茗颂大几个月,如今还未十七。
若非年岁尚小,他便能同付毓扬一同赴考。
回了洗春苑后,付毓平又钻进屋中,刚捧起经卷,房门便被推开。
来人带着几分戾气,连带着推门声都重了些许。
“你成日只知读书,娘的事,我的事,你便全然不管了”付姝妍咬牙气道。
付毓平抬头,听她这话,大抵知道她打听出云姨娘的下落。
他握住拳头,挣扎一下,还是望向付姝妍。
“她现在,”付姝妍说着,红了眼眶,“叫牙婆卖到平周郡,在大户人家做奴,你说,你说大夫人心可真狠。”
付毓平紧紧抿住唇,姐弟二人你望我我望你,静默半响。
“咯吱”一声,付毓平起身走向高几,弯腰从高几下的一道暗中拿出黄花梨制的匣子,回身放在付姝妍面前。
付姝妍沉着脸“你这是何意”
“我攒的积蓄,应够替娘赎回身契,剩下的,紧衣节食,还能撑些日子。”
“然后呢”
“二姐,别生事了。”付毓平皱眉。
上回,姚家和梨花粉的事,付姝妍叫老太太丢进宗祠里,付毓平便已知来龙去脉。
实在心惊。
付姝妍瞪他,忽的就崩溃了,“你知道什么,你不在家中这些年,根本不知我与娘如何过的,处处讨好父亲与祖母,现下换来甚父亲不疼我,祖母也不待见我,我的婚事交由大夫人照看,她能给我许什么好人家现在,外头的人都在看我们笑话,她们背地里定是在传些闲言碎语”
说话间,付姝妍捂脸蹲了下去。
付毓平心下难受,只好轻揽住她,“二姐,别想了,别想了,外头根本不知这件事,怎会在传闲言碎语”
好容易哄睡了付姝妍,付毓平疲惫的靠在座椅上,问青檀道,“二姐近日可都有服药”
青檀抿唇,“都用了,可也不见好,公子,姑娘她不会出事吧”
自云姨娘被发卖后,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