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见她转醒,青檀忙迎上去替她更衣。
付姝妍从妆奁中挑了几支贵重的簪子,小心用帕子折叠起来。
付毓平给的积蓄,全是银票,无需典当,可她自己身上却无多少现银,只好拿贵重物品去换。
青檀见她如此,呐呐道“姑娘这是”
她小憩半个时辰,精神比之方才好多,总算是能平静说话。
“四弟的银票替娘赎回卖身契,再加上我的,凑合着让她”
让她如何
这么些银子,能过的好到哪去
思此,付姝妍咬咬牙,将这口气咽下。
典当行位于长青街最末,选址有趣,比邻珍宝阁。
一个卖首饰,一个买首饰。
付姝妍将簪子、戒指、镯子,甚至连最心爱的翡翠玉都一并当了出去,共二十六两。
正欲离去时,耳边忽然传进两道嬉闹的声音,就隔着一面空心墙
“苏大姑娘,这白玉镯子你看得上么我买下给你做下月的生辰礼如何”
“筱姐姐送礼,我哪敢看不上”
“你苏大姑娘看上的,可都非凡物,见过皇上了”
付姝妍脚步一顿,说话的二人,其中一个叫万筱,郡王府长女,嫁了平章政事嫡子,身份可谓尊贵。
听她话里的意思,付姝妍便清楚了另一人的身份。
她阻止了青檀的催促,鬼使神差站在这儿,继续听。
苏禾声音低下来,“还未曾见过,怕怕扰他清静,听闻皇后是个心善的美人,想也是非我能比。”
付姝妍握了握拳,心下嗤道心善人人都道付茗颂心善、可怜,可她分明是扮猪吃老虎,装的
她疾步走向马车,深呼吸几口气,侧头看了眼苏禾,随即在青檀耳边说了几句话。
青檀神色复杂,为难道“姑娘造皇后的谣,不好吧。”
且,图什么啊
哪有那么多可图的,有些人,不过是图个心里畅快罢了。
这夜,苏禾途径自家林荫道,无意听见丫鬟议论,无不是关于皇后。
例如,立后之前,付茗颂仗着身份强行将她那个爬床的娘立进祠。
例如,飞上枝头之后,翻脸不认人,不顾养大她的姨娘。
再例如,若不是陈如意体弱多病,后位根本轮不上她
苏禾心下狠狠一跳,若不是和光大师算的卦象,说不准,根本没有立后这回事。
随后,背后议论的两个丫鬟叫苏禾拖下去打了两个板子,以示警戒。
长夜归宁,苏禾倚窗,想起十六七岁的少年郎,温文儒雅,气宇轩昂。
蓦然,面色一红,心念微动。
六部三年纳官一次,今年朝中又势必动荡,闻恕极看重能人,不得不给礼部施压,以保公允。
为这事,他宿在御书房两日了。
一早,付茗颂将早膳装进食盒里,递给素心道“叫人送御书房去。”
素心接过,低头应是。
遮月给她添了件小衣,即将入冬,天儿又冷了。
付茗颂拿上绣了整整一个月的山河图,抬脚往永福宫去。
进永福宫大门,还未至殿前,便听闻争在与沈太后贫嘴。
她扬了扬眉头,“恒王来了”
许姑姑应了声是,为她挑开珠帘。恰是此时,闻争一句话落下,声音不大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