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懿扶住她的肩膀,止住她的动作,说“斯恬,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傅斯恬愣住,仰起头望着她,触及她幽静的双眸,心跳声突然乱成一片。
从时懿去方若桦那后,笼罩她一整晚的惶然感再度来袭。
“嗯”她紧绷着声线问。
时懿表情很淡,声线冷静地叙述“我妈知道我们在一起的事了。”
刹那间,傅斯恬脸上血色褪尽,张了张唇,像是想说什么却找不到语言。“那那你”她忽然站起身,慌张地去摸时懿的脸颊,肩膀,手臂
时懿拉住她的手,轻轻摇头“我没事。我妈不是会动手的人。”
傅斯恬低眸看她,脑袋还嗡嗡的,眼圈已是通红。“那阿姨,怎么说”她问得滞涩。时懿的手还在她手中,她却突然觉得,心里很空、很慌,像这只手马上就要从她的手心中凭空幻灭了一样。
时懿阖眸说“我妈不同意。她和我做了一个约定,约定我们互相给彼此三年时间,三年后,如果我和你还在一起,她就答应我们在一起。”
傅斯恬心中升腾起些微的希望,大气都不敢喘,握紧她的手,一眨不眨地听着她的下文。
时懿继续说“但条件是,这三年,”她的声音越说越轻,傅斯恬的心却越拧越紧,“我和她互相不要联系。”
“我要完全靠自己度过这三年。”
什么意思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傅斯恬双唇颤动,巨大的愧疚和惶恐转瞬间吞没了她。她张唇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时懿却先她一步说下去了。
“斯恬,你介意我,一无所有地和你在一起吗”她望着她,仿佛像是想笑,却没成功。唇色白得像纸,乌眸蒙着一层薄雾般,濛濛的,话到最后,隐约带着抖音。
一刹那间,傅斯恬痛若锥心。第一次,她第一次见到时懿这样不自信、忐忑的样子。她何德何能能够得到她的垂怜,拖累她至此,还得到她这样的深爱。她再也忍不住,双臂搂住时懿,把她紧紧地搂进怀里,泪水簌簌下落。
“时懿,笨蛋,大笨蛋,我不值得你这样,不值得”她哽咽地回答她“你不是一无所有。”
“对我来说,你就是一切的所有。”
仿佛被她的哭腔触动,怀里时懿的鼻息声也沉重了许多。她在忍哭,忍得贴着傅斯恬小腹的身体都在微微的颤动着。
她以为她可以忍得住的。
可抱着女孩、抱着她贫瘠土地上的最后一朵玫瑰,这一路强压的委屈、彷徨,故作坚强,突然就都撑不住了。
十八岁时,时远眠教会了她,爱可以是假的;二十一岁,方若桦告诉了她,原来爱是可以被收回的。
她站在世界的中心,突然发现,其实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没有谁是无条件、永远爱她的。
这么多年来,她是不是太自大了
其实她也不过是一个一无所有、可有可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