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取了一枚在手里看,见这赏功乃是上等铜料铸造,正面写着武帝赏功,反面是个素面儿挺厚实挺大的一枚,怪压手的一条命啊。
七茜儿撇嘴,把东西放到袋子里轻叹道“阿奶想做陪葬之用,可,就怕四叔堂哥哥他们不依。”
陈大胜闻言微楞,终于想起这到底是老太太的一厢情愿,除了自己父亲还有亲哥哥的三枚,其余的他还真做不得主了。
心里有些许沉重,很快,他耳边却听到小媳妇用轻快又笃定的语气说“那就不告诉他们”
说完,她把锦袋利落一扎递给陈大胜说“回去我就找孟大哥去府衙买一块地,再订好棺木,找个好日子迅速就埋了,回头我看他们哪个敢挖坟”
陈大胜都听愣了,半天后,他忽嗤笑出声,接过袋子点点头道“也无需如此,老太太做事皆为子女,若是不随葬有好处,说明白了,她是不会生气的。”
七茜儿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就点点头“恩,可不是这样,老太太一辈子为儿为女什么”
她困惑的看着陈大胜对她伸过来的拳头。
一阵细雨扫在二人的发丝,陈大胜慢慢把手反转,打开拳头,手心里是一枚闪闪发亮的金赏功。
“我的,给你吧”
七茜儿却没有接,她就死死的盯着这枚赏功钱一动不动,而陈大胜的手便僵直在空中许久
金灿灿的赏功沉闷的坠地,又沿着些许下斜的廊道滚出很远,最后撞在墙壁,翻转了个素面
七茜儿拧着陈大胜的衣襟,把他的上半身揪到自己眼前,露着从未有过的狠厉与严肃,一字一句的威胁说“陈臭头我说你死不了你信么”
陈大胜眨巴下眼睛,刚要说信,却听到她媳妇儿继续威胁到“你不信也得给我信你的命,这辈子的命是我的,是我霍七茜的你从脑袋顶的一根发丝到脚后蛋的老皮都是老娘的就是皇帝老儿来了,我都不给谁来都没用,我告诉你”
气死风灯摇曳,将两道身影合二为一。
七茜儿被炽热束着,绷着,勒着,扎着,穿着,贴的太近,使得她不用隔着血肉,都能听到剧烈的心跳,陈大胜整个身体都激动的发抖,他在深沉的呼吸一气比一气沉重。
她好像听到了真正活着的陈臭头了,不是那个被她愤怒的抱起来,丢在地上,声嘶力竭控诉的寒凉牌位活着的他说“不死谁也不行皇帝老儿也不行”
七茜儿一口咬住他的下嘴唇,咬出血来的支支吾吾说“乃给我哈个誓”
你给我发个誓,你不死
更大的春风吹拂,墙外山桃尽绽放。
第二日下响,老太太从马车的各色物件里好不容易挣扎出来,她一脸肝疼的对七茜儿吼“还不快走个遭雷劈的,花你男人钱儿高低你是不心疼吧历代祖宗,我可不带你来了,可不能来了”
说完,老太太对站在城门口的陈大胜恨铁不成的骂到“个没见过女人的玩意儿你就惯吧,惯吧走了,再也不来了”
将老太太不动声色的从燕京带走,只一个办法最有效,就是当着她的面儿,使劲使她孙儿的钱。
这一上午七茜儿撒钱无数,先是去了燕京最大的棺材铺子,八十两一副的板材买了八副,转身又带着老太太去了燕京新开的金银铺,各自头面买了三套,还订制了十多件镶嵌珠宝的一般的布匹七茜儿看都不看,要买就买今春时兴的新花样,一买十匹,她跟老太太各十匹。
东街新开的家具店,桌椅柜凳,木盆衣架,大箱小箱,头面缎裹的匣子,斤二的小菱花镜她都不看,一买就是个十二斤的大昆仑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