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太熟悉的陌生人面前, 沈千盏会下意识伪装一二。她惜字如金,能嗯啊哦就嗯啊哦,尽量用同样的单字和不重复的充沛语境, 将天聊得风生水起。
例如眼前这位长相斯文, 充分将爱马仕大地香水填充至浑身上下每个细胞的年轻男人。
他一连三问
“我入会三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你, 以前没参加过协会组织的活动吧”
“你加入钟表协会了吗”
“我算资深的钟表藏友了,如果有兴趣,可以随时和我讨论,要加个微信吗”
沈千盏屏住呼吸,尽量屏蔽这位哥身上浓烈到能将人冲晕的香水味。
她忽然有些怀念季清和身上的冷香, 浓时如墨, 淡时如竹, 有种岁月沉淀后的取之不尽的沉稳。
就是苏暂这条小狗腿的骚香, 也从不过量。
她敷衍地嗯了声, 既没打算加微信也没打算继续聊下去。
态度之冷淡,姿态之高冷, 十分明确地传达出一条讯息不想聊不想加更不想搭理。
但越是冷感的美人越招人垂青, 里三层外三层的青年才俊们在短暂的受挫后越战越勇。
公开场合,男人大多不好意思当众表露意图, 一是沈千盏先前不冷不淡晾了一位,没人想重复这样的尴尬;二是太直接显得没有内涵,不够高级。
于是, 个个拐着弯的借着钟表话题来引起她的注意。
苏暂在圈外听得忍俊不禁。
瞎搞。
他盏姐看着像学识渊博能与他们深入探讨的人没见她跟不上话题的深度开始装哑巴了吗
他把玩着打火机, 眯眼看向窗外。
这个角度绝佳, 能一眼看到文化馆外的停车场。
藏在深巷里的露天停车场面积较小,门口岗亭的停车杆数次起落。
苏暂揿着打火机, 蓝色火焰从明到暗,又从暗到明,反复数次后,一束霸道的车灯从院内打至院墙。
他抬眼看去,一辆商务suv不偏不倚,停在了文化馆的入口。
来了来了。
捉奸的来了
苏暂揿灭打火机,眼神雀跃地转头看向沈千盏。
里三层外三层的青年才俊在与沈千盏聊了半天后发现连她名字都没能问全,终于意识到自己踢到了一块铁板,火融不透,刀削不入。
于是外围渐渐开始解体,只剩下孟忘舟和数位坚持不懈努力支撑的男士围坐一旁。
再次察觉到苏暂催促的目光,沈千盏抬腕看了眼时间,觑着空,向孟忘舟提出告辞“今晚受益匪浅,时间不早了,不耽误大家时间,我先走了。”
孟忘舟刚想留人,余光瞥见道熟悉的身影,没等他确认,感应到危险的身体已两股战战,浑身虚浮。
沈千盏左肩一沉,有人虚揽住她的肩膀在身侧空位坐下。
那只手明明没用多大力气,她却恍若有巨石压下,瞬间动弹不得。
后颈熟悉的一麻,季清和松手,以一个相当亲密的距离,将手搭上她的椅背“我刚来就要走,嗯”
沈千盏齿缝发冷,莫名得做贼心虚。
她哆嗦着看了季清和一眼“你怎么过来了”
季清和笑容温和“怕我”
他一手搭在交叠的膝上,姿态慵懒又随意“坏你好事了”
沈千盏直观感受到了季清和的危险。
他和孟忘舟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不会不知道他在组织交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