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七点一刻, 明决委婉地提醒季清和该离开了。
彼时,沈千盏正和苏暂比试谁更能吃芥末。转眼瞥见明决附耳与季清和低声说话,后者又下意识抬腕看了眼时间。
这套组合招式在沈千盏不胜酒力欲脱身时, 没少和苏暂互相配合。
她立刻领悟, 一口沾了半管芥末的北螺肉潦草嚼了两口, 火速咽下。
季清和正欲开口告辞, 一抬眼,她一双眼睛湿漉漉的, 像刚被欺负过,看着他时欲语还休, 可怜至极。
他不是不知道这两个幼稚鬼在比试打赌, 但瞧见沈千盏这副模样,他血气上涌, 眸色一深, 开口时语气已带上了几分轻佻“舍不得我走”
沈千盏被芥末呛得半魂出窍,足足灌了一盏水,才勉强压下那股令她灵魂都为之颤抖的辛辣。
她顾左言它, 避重就轻道“财神爷谁舍得放他走”话落,她撑着桌角起身, 亲自送他“季总贵人事忙,我和苏暂已太占用您的时间了。”
季清和省了口舌,怡然起身,披上大衣,与她一同下楼。
晚七点, 正是用餐高峰。
鲲山小筑的大堂座无虚席, 服务员不时穿梭其中,点餐送菜。
沈千盏领路走在最前, 见木质楼梯狭窄,只容一人通过,干脆快走两步下到楼梯口。在此停留,等季清和下来。
她走得快,未曾留意假花盆景后收了餐具正低头往后厨赶的服务员。
浮躁嘈杂的人声里,有惊呼声夹杂着提醒响起。
沈千盏听不真切,但本能去寻找声源。等她目光锁定对眼前“障碍物”仍一无所知的服务员时,留给她躲避的时间已不多。
眼看着两厢就要撞上,无法避免,沈千盏的腰上一紧,刚还单手扣着西装扣子,眼神不知落在何处的男人反应极快地将她抱进怀中,堪堪躲过了一场灾难。
沈千盏被吓了一跳,抬头去看时,正对上季清和微抿着唇,漆黑又清冷的眼神。
他没立刻松手,目光在楼梯口那圈洒出的水渍上停留了几秒,长腿一跨,直接抱着她跨过狭隘的走道,这才将她放开。
终于意识到自己差点闯祸的服务员吓得不停道歉。
沈千盏一时脑子空白,神情复杂地向季清和道谢。
“不必。”季清和偏头,语气不算和煦地指示对方先在楼梯口放个小心地滑的标识,尽快处理。
他眉目清俊,即使在暖色的灯光下也是一身散不开的冷雾,像身携深渊,终年寒意不散,深不可测。
见她怔着,季清和正要说话,留意到角落情况的老板已疾步过来,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服务员善后。
他道完歉,见沈千盏似要走了,低声问“今天店里刚进了一批新鲜的鱼片,你稍等下,我给你打包点带走”
“茶包也给你留了一罐,按你喜欢的口味配的”老板似才留意到沈千盏身后的季清和,抿唇笑了笑,没敢耽误她的正事,只低低留了句“我给你放收银台,你等会过来拿。”
又来
沈千盏头都大了,想婉拒,又顾忌着季清和还在,跟了两步去追老板。
苏暂就站在季清和身后,见状,低声叹了口气,语气幽幽的,也不知道说给谁听的“我盏姐每次来,都是连吃带拿。上回是桃花酿桂花酒,这回是生鱼片和茶包全是老板亲手做的,只限量送给熟客,千金难求啊。”
季清和回头看了他一眼,问“每回”
苏暂就猜季清和会接茬,笑得一脸猥琐“对,每回。不过我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