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
刚开口，对方却突然道“我只会一首，是从别人那儿听到的。”
宋棹一愣，没有思考这个“别人”到底是谁，勾起唇角，双手交叠靠着脑袋，期待地瞪着。
机器人轻轻调整了一下位置，似乎在寻找正确的音调。
过了几秒，奇怪的歌声才终于传来“亲爱的孩子，不要害怕，穿过黑暗，等星星落下的时候，我会在你身边”
宋棹安静地听着。
一直等她唱完，才询问道“姐姐，你会死吗”
“不会。”
“真好。”
机器人和人类不一样，它们没有生病，当然不会死。
他心间有些酸，伸手拉着机器人的手。
手掌太小，对方的手却太大，他只能抓住一根手指。
轻声道“姐姐快去找别人吧，等我死了之后，就没有人和你说话了。”
快去别人的梦里吧。
等他死了，就不能再来梦里找她了。
机器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宋棹越来越困，没有等到回答，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然后，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他都没有再醒来。
病情恶化，宋棹昏迷了。
等一个月后，他再次醒来，却再也没有做过那个梦，里面那个机器人也没有出现过。
桌上放着那本清风志，告诉他一切曾经存在过。
或许它真的去找别人了吧，这样也好。
这次一个月的昏睡，让医生找了有效的治疗，宋棹的身体恢复了一些。
几天后，在母亲又一次来探望的时候，问起他以后的梦想。
宋棹看着进病房送餐的银色机器人，想起梦里那个长相奇怪，随时要送进销毁站的机器人，想了想。
“我想要做机器人。”
母亲一愣，机器人制造需要很高的技巧，很多接受正规教导的人都做不到顶尖，宋棹的身体注定不能离开医院，怎么学习
宋棹却早就想到了这点，笑了笑。
“没关系，我自己编写程序，我自己可以，妈妈，可以给我买几本书吗”
从那天开始，源源不断的专业书籍送进宋棹的病房。
他像是一块干涸的海绵，不断吸收着外界的知识。
十六岁，宋棹编写了一个小程序，嵌入医院的播放系统中，可以调节时间和音色。
二十岁，宋棹用母亲买来的零件，自己动手做了一个小型生活机器人，做工粗糙，像只圆滚滚的小羊，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宋棹”“宋棹”地叫。
二十五岁，宋棹编写出了一个新的程序，是根据他小时候梦境中的那个机器人创造的。
他把程序放进整个病房主脑中，给予她所有权限。
每天早上对她说“早安”，每天晚上给她念青云志。
甚至，他还给这个程序取了一个名字童青。
很快，童青成了和他说话最多的，虽然这个程序目前还不会说话。
但宋棹已经开始为她准备新身体了。
按照记忆中梦里的那个机器人，把她重新美化之后，再将系统放进去，到时候童青就能说话了。
宋棹计划得很好，却还是没有实现。
童青的身体还没做好，他的病情再次恶化了。
这次的病情恶化得更加严重，短短几天，就下了数次病危通知。
宋棹进了icu。
半梦半醒见，他有些担心。
自己不能回去，谁和童青说早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