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虽是捐的员外官衔,但其府下所置家业涉及甚广,从田庄园地、河道水运,到钱庄放贷、门店铺面,单算缴的税,就占了云城三分之一。
如此大户的寿诞之宴,自是官家商户往来的好时机。
薛老爷和薛璟宁忙了一个多时辰,这些大老爷们才终于都落了座。
庭里两桌,庭外八桌,庭里的,一些身份地位高的与薛老爷和老爷子一桌,薛家家眷又是一桌。
薛纡宁和薛绾宁还有薛夫人临了开席,才从后院款款而来。
“这等日子,怎么不见你那侄儿来”
一棕袍男子扫了一圈,开口问向薛老爷。
薛纡宁在隔桌听到,面上一紧,只听得薛老爷笑呵呵的回道“我那侄儿忙前顾后的,染了风寒,他怕给诸位过了病气,就早早回去了,褚大人可是有事找他”
褚舟古闻言轻笑了声,“无事无事,青迟侄儿身体要紧。”
“多谢大人惦念,改日让青迟去府上听训。”
薛纡宁眼睛飘忽了一下,与薛璟宁对视一眼,便悄悄低了点头。
席面一开,佳酿入肚,桌上的人明显不像开始那般客套拘谨,朗笑阔论之声不断。
“薛老爷可真是下本啊,这蓝桥风月竟能让我等喝个痛快,实在难得”
薛老爷连连摆手,“哪里哪里,这是犬子孝敬各位叔伯的,诸位可莫要客气才是。”
薛纡宁转动着手里的酒杯,目光中低迷又带着晶亮,她抿了一小口,轻启朱唇,“你找初浔要的”
薛璟宁四下看了一眼,凑过去小声说道“我哪使唤动她啊,这是初浔姑娘说叶子不在,替他表个心意,就送来了”
他看了眼旁边的酒坛,“一车。”
薛纡宁闻言静默了许久,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随后不轻不重地道了句“若一会儿有人问你如何购得,你且说从藏酒的友人手里买的,现已无存货。”
薛璟宁愣了一下,随后点头,“阿姐放心,我省得,不会给初浔姑娘惹麻烦的。”
薛纡宁没再说话,一杯一杯咂着清凉的酒液,半晌筷子都没动一下。
不过桌上热闹,谁都没有注意到她们,酒过三巡,不少人都放了筷子。
“何某听闻薛老爷子酷爱音律,今日便是给您备了一份薄礼,若是能替老爷子寻得一个半个流水知音,也算是美事一桩。”
薛老爷子一听来了精神,眼睛都亮了,“何县丞此话怎讲”
何县丞抚了抚胡须,吊足了人们的胃口,“薛老爷子可听说过花满楼的初浔姑娘”
此言一出,庭里的两桌人都愣了。
薛纡宁瞬间睁大了眼睛,她看向薛璟宁,只见薛璟宁也是一脸懵逼,愣愣的摇了摇头。
薛纡宁见状目光紧紧锁在何津身上,手上的杯子都险些掉在桌上。
薛老爷子“嘶”了一声,思索着道“老夫听闻年前那昔花节上,花满楼一曲一舞可是艳压群芳啊,只是你说的那初浔姑娘,老夫只闻其人,未谋其面啊。”
何津朗笑一声“老寿星莫要心急,何某这不就给您带来了吗。”
“哐当”
庭里一片哗然,直接盖过了杯落的声音,薛纡宁低垂着头,右手缓缓攥拳。
“阿姐,这这怎么回事啊”
薛璟宁一下慌了,回头看着对面桌子或是兴奋或是惊讶的各色神情,坐立不安。
宋初浔在楼里是个角儿,可在这大老爷云集的地界,哪能像在花满楼一样事事由她
“薛老爷子,您往那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