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纡宁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她紧紧皱着眉,惶惶朝那边看去。
只见圆拱门后,一胭脂红色的身影缓缓朝他们的方向走来,同样火红的大氅随着步伐微微荡漾。
薛纡宁一眼就认出了那道身影,即使隔着面纱,她也认出了那日夜思念,却一点也不想在此时见到的面孔。
何县丞一点也没有说假,来人正是花满楼的宋初浔。
宋初浔抱着黑漆焦尾琴,一步接着一步朝众人缓缓踏来。面纱未挡住的地方,一双桃花眼含着点点春色,顷刻便摄走了人的心魄。
“真是个狐媚子。”
薛纡宁听得耳边一道鄙夷之声,她回过神,只见薛夫人寒着脸,冷哼了一声。
“阿娘”
薛璟宁低着嗓音叫了一声,眉头微皱。薛夫人见状瞪了他一眼,“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日里的勾当,分明是被这狐媚子勾了魂儿了”
薛绾宁坐在薛夫人身旁,闻言连忙挽住薛夫人,“阿娘,女儿见过初浔姐姐,不像您说的那般,二哥自是”
“什么你还见过那狐媚子”
薛夫人一下子调都扬了半分,薛绾宁这才惊觉说漏了嘴,顿时愣住了,“我我”
薛夫人恨铁不成钢的戳了薛绾宁脑门一下,转头狠狠瞪了薛璟宁一眼,“你啊你,都教了绾儿什么”
薛纡宁右手攥拳,整个拳头不住地颤抖,她咬咬牙,抬眸开口“阿娘,初”
“阿姐”
薛璟宁一把拉住了薛纡宁的袖子,低声唤了一声。
话至嘴边生生停住,薛纡宁深吸了口气,扫了眼薛璟宁,只见自家弟弟朝她悄悄摇了摇头。
薛纡宁心下凄然,但也只好压下冲至头顶的血液,没再理会桌上的动静,抬头看向那处在众人视线焦点的人儿。
“民女初浔,见过薛老太爷,愿您福寿安康,喜乐顺遂。”
薛老爷子上下打量了几眼,探身问道,“你就是初浔姑娘”
宋初浔微微颔首,“正是。”
何津环看了一圈,指了指中间的台子,“不知初浔姑娘可否为薛老爷子弹上一曲”
宋初浔屈膝行礼,“民女荣幸之至。”
薛纡宁目光一直落在宋初浔的身上,直到那红色身影行至台上坐定,她都没见宋初浔递来半个眼神。
薛纡宁心底微微发沉,那火红的颜色竟刺得她眼眶有些酸涩。
一别近一月,她万万没想到再见会是这般情形。
明明近在咫尺,可却比这些日楼里楼外的阻隔还要遥远。
宋初浔拨弄了几下琴弦,随后抬头轻笑了一下,手指用力一挑,一个高昂的音调就飘出了琴弦。
薛纡宁呼吸一滞,接着耳边响起一声又一声吸气声。
须得承认,宋初浔果然是妖精。
只轻飘飘的一眼,便让这些妻妾成群的官家大户失了冷静。
薛纡宁眼底越来越沉寂,也越来越不安。
薛璟宁同样无心欣赏她的琴声,他头一次觉得这袅袅之音是如此刺耳,甚至想要赶紧结束掉。
宋初浔却一点也不着急,乐声时缓时急,或是轻灵,或是撩拨,从容不迫的弹着每一个音符。
薛纡宁最终别开了目光,她拎起酒壶,斟满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仰头的瞬间,一滴泪从眼角落入鬓发,无声无息。
这曲子她再熟悉不过了。
那时日日相伴,一笛一琴,丝毫不觉厌烦的一遍又一遍奏着,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