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郎中“嗯”了一声,手一伸,女徒弟立马又递上了一把大一点的刀子。
这次老郎中换了地方,在红肿的边缘犹豫了一下,切了下去。
就这一下,叶久安静了一天一宿的身子突然动了。
祁韶安感觉到她身子轻微抖了一下,连忙唤她“阿久”
叶久只是颤了一下,又恢复了安静。
老郎中抬眸扫了她一眼,淡淡道“我现在要替她完全剃去腐肉,她若是挣扎,一定要按住她。”
老郎中虽说着,手底下却一丝不紊,祁韶安看在眼里,只觉那一刀刀仿佛尽数划在了她的心头上。
祁韶安终于别过了头,一只手不停地抚摸着叶久的脑袋,又轻轻点了点头。
老郎中下刀越来越快,因为使力,他额间都布满了细汗,而叶久颤动的频率也随之上升。
到后来,叶久干脆抖了起来。
祁韶安不断地安抚,可却缓解不了丝毫,她急得眼泪直打转。
良久,老郎中直起了腰,长出了一口气,又朝女徒弟伸手过去,“烧酒来。”
女徒弟嫌弃的看了眼老先生满是血水的手,道了句,“师父歇一下吧,这个我来。”
老先生愣了一下,没吭声,只是身体往后退了一截。
女徒弟并没有着急倒酒,而是掏出一个小瓷瓶,用小手指甲沾了点酒液,又伸进去挑了点粉末,然后一并塞进了叶久嘴里。
老郎中一见此情形登时喝了一句,“你怎么又给人吃这东西”
祁韶安闻言吓了一跳,匆忙抬头。
只见女徒弟脸上丝毫没有闯祸的虚心模样,反而弯唇一笑,“师父别急,都说了与身体无损,您就别担心了。”
老郎中重重哼了一声,没再理她。
祁韶安却是越听越糊涂,急急出声“姑娘刚才喂得是什么”
女徒弟把瓷瓶收好,拿了白布和烧酒,边洒边解释“让她少点痛苦的药,放心吧,我自己试过,害不了她。”
祁韶安半信半疑,只是还不等她再询问,就见女徒弟突然朝自己扬了扬下巴“按住了啊。”
说罢,女徒弟迅速把白布盖在了伤口处。
“呃”
几乎是同时,叶久突然扬起了头,然而她并张不开嘴,只得闷哼出声。
祁韶安一下子慌了,连忙抱住她的脑袋,颤着声音说着“阿久,乖,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但说着说着,她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怀里的阿久抖得像个筛子,整张脸憋得通红,甚至额上青筋隐隐暴起。
祁韶安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紧紧地搂着她的脖颈,贴着她的耳边,不断安抚。
“嘶,好烫”
女徒弟无意碰到了叶久的背,发现竟热得不像话。
她快速拿起另一片沾满烧酒的白布,开始擦拭着她的背部。
老先生已经气得没话说了,一边嘟囔着,一边把金疮药和止血散洒在白布上,“你就胡闹吧”
女徒弟耸耸肩,左手丢掉了染血的布块,又接过了老先生手里的白布,迅速盖在了叶久的伤口上。
叶久依旧颤抖着,只是不像刚才那般无声嘶吼了。
老郎中皱着眉看了两眼,没再说什么。
女徒弟手下灵巧的替她包扎,不肖几下,便缠了个严严实实。
“好了。”
女徒弟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拍了拍手。
祁韶安感觉到怀中的叶久慢慢地安静下来,一颗悬着的心才微微落地,稍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