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淮祀趴在书案上,想了想,道“阿爹说的话,我记下了。”
楼长危见他听了进去,缓了口气,道“你想娶卫家女,我并不反对,只是,你既想成亲,可思量过为夫之责别心血来潮上下嘴皮一碰就想定下终身大事。你是男子尤可,别误了女子的终身。”
楼淮祀直起身,沉吟半日才道“阿爹放心,我什么都可以胡闹,婚姻大事决计不会拿来顽笑 。有你和娘的前车之鉴,我才不会害人害己。”
楼长危听他拿自己和妻子说事,将脸沉了沉,眼尾却透出一点笑意,又开口道“你的婚事还需你外公和你舅舅点头,后日进宫,你自己求去。”
楼淮祀慢慢猴过来“阿爹也帮衬帮衬。”
楼长危笑道“你自诩聪明人,还需为父帮忙听闻你还拉着你兄长帮腔”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嘛。”楼淮祀厚着脸皮道。
楼长危话锋一转“我听说卫家有一本名册,将禹京可近之可远之的权贵尽列其中,可有此事”
楼淮祀点头“确有这样的名册。”
“京中人事繁杂,盘根交错,要厘清也非易事,不知是什么人的手笔”楼长危漫不经心道。
楼淮祀打了个突,眸光微闪,道“许是卫老国公的”
楼长危冷厉的长目盯着儿子半晌,笑了一下,将他轰出了书房。楼淮祀暗幸嘿嘿,又糊弄过去一回,他爹这个疑心病要不得啊,时不时就要诈他一下,几时漏了口风也说不定。真不知他们师兄弟闹什么别扭,实在令人费解。
“舅舅,您不知道,我师叔听到我爹来,跑得比兔子还要快,一闪就没了人影,躲在屋里大气都不敢出。”守口如瓶者楼淮祀一进宫就跑姬央跟前竹筒倒豆一般将俞子离之事从头到尾倒个一干二净。
姬央燕居时穿得极为简便,玄衣素冠,他眉眼与姬殷其实极为相似,只是一个严肃,一个轻佻,以致提及昭宁帝和悯亲王,文武百官总觉这两兄弟天差地别无一丝相像之处。姬央轻扣几下案几让楼淮祀磨墨,道“俞子离对你爹有心结,自是避之不及。”
楼淮祀大为疑惑“师叔这脾性跟爱撒娇的女娘似得,说生气就生气,好好的就离家出走,我家小丫头都比他心胸宽广。他跑卫侯府窝着,说是给卫放当老师,也没见他教出什么好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卫放如此资质你要你师叔怎么教”姬央反问。
楼淮祀嘴硬道“卫放质朴天然,还是很有可取之处的,那声老师,我看师叔很是受用。”他唠叨,“舅舅,我师叔和我爹到底在闹什么别扭”
姬央道“你师祖俞丘声名士大家,文韬武略、天文地理、黄歧玄学无所不通,但他脾气古怪一心避世,在深山里结庐而居,当年你外祖父几度遣人进山,邀他入朝为官,都被俞丘声婉拒。俞丘声年近古稀之时,不知怎得看中山下的打渔女,自己折荆条打磨成一支木钗为聘,娶了渔女为妻,隔年生下俞子离。”
楼淮祀张大了嘴,双眼里满是奇异的光芒“舅舅,您说的别是市井传说罢师祖他老人家七老八十了才老入花丛还龙精虎猛地生下我师叔”
姬央道“无一丝虚假,连史馆都有收录此事。”
楼淮祀追问“那我师祖母呢”
“渔家女生你师叔时难产离世。”
楼淮祀咂吧咂吧嘴,摸摸下巴,他怎么觉得他师祖老人家不是正经人,一把年纪胡子几尺长,老年斑都生出来了,拿根破木钗,娶了二八少女为妻。那渔家女嫁了这么一个糟老头,隔年还因生子不幸身亡,怎一个惨字得了“他古稀了还娶妻生子”
“俞丘声长于武学,医药亦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