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兄嫂祭月之时偷偷溜出了摘星楼,打算再去买碗冰食吃。
谁知一下楼,刚好碰见倚在楼下雕栏处望月的谢霁。
周围灯火正盛,白衣少年抱臂站着,抬头望月,镀着火光的侧颜清俊完美,仿佛周围人群来往嬉闹的热闹都与他无干,有种遗世独立的冷寂之感。
认识快一年了,他还是这般孤独。
谢宝真玩心顿起,弓着身悄悄从背后靠近,试图吓他一跳。谁知还未出声,谢霁却先一步察觉,回头望向她,侧首微笑。
这一笑,仿若天人坠凡。
谢宝真愰神了一瞬,随即眨了眨纤长的眼睫,无趣道“没意思,九哥背后长了眼睛么”说罢,又悄咪咪道,“我要去买碗冰食,你一起么天儿已经凉了,过了今日,吃冰食的季节便彻底消去,再想吃就要等到明年呢”
虽说吃冰食的铺子并不远,一来一回只需半盏茶时间,但谢霁终究不放心,只好点头跟随。
两人逆着人群并肩而行,头顶一片灯火如炬的灿然,谢宝真抬头望了眼黛蓝天空中的一轮圆月,小孩儿般好奇道“九哥,你印象最深的一次月夜,月亮是什么样子的有没有今日这般皎洁圆亮”
谢霁的眸色暗了暗。
他印象最深的一次月夜,月亮不圆也不皎洁,而是像如血般的一把钩子若你见过杀戮和血腥,就会知道人躺在尸堆里时,眼睛里溅着血,看月亮就是血红色的。
正沉浸于往事,前方忽然传来一个公鸭似的男声,诧异道“谢霁”
谢霁脚步一顿,顺着声音望去,然后在三丈开外的泥人铺子前看到了一个五官扁平、身穿短打破衣的汉子,目光霎时一寒。
他认出了这条漏网之鱼,而对方显然也认出了他。
汉子大概三十余岁,大腹便便、贼眉鼠眼,缀满麻子的脸上长着一颗硕大的酒糟鼻,一笑便露出黑黄黑黄的几颗大牙。
他不耐地推开挡在前面的路人,快步走来,眯缝眼上下打量谢霁,笑得痞里痞气道“真是你早听说你和你的那帮乌合之众不在平城混了,却原来来了这里哟,瞧这人模狗样的,不当泼皮无赖、阴沟老鼠,改攀高枝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