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只手在垂死挣扎, 四处抓取,最终握在村支书爱人身上。
村支书爱人不敢喘气。她胸膛“怦怦”跳动, 心脏几乎要从其中跳出。
喜鹊怎么了
村支书爱人浑身发冷,脑子发晕,觉得自己大约已经睡着,此刻是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血流奔涌而上, 冲上她脸颊。她耳鸣, 心跳, 身体微微发抖。
无法喘气, 不能呼吸,怕自己的呼吸声惊扰到旁边的怪物。
怪物
平日里喜鹊嗓子很亮,一句话喊出来,隔着几个院子都能听到。
喜鹊很乐意和村支书一家打好关系。村支书爱人是小学老师, 这年头, 虽然学校有外界资助帮忙修,学校各种硬件设施都不错。可总是缺人。
从老师, 到学生, 都缺。后来附近几个村子的学生都集中去上吴村了, 后面一个问题解决。可老师仍然不太够。
村支书爱人在这种情况下几手都要抓、几手都要硬。她一个人,就可以带很多科目。语数外之外,连初中才会接触到的史地生也能讲出一二。
所以喜鹊是抱了很势利的心思,希望村支书爱人有时间了, 帮自家文娃补补课。程文是个聪明小孩在父母眼里, 自家小孩总是聪明的以后一定能走出大山, 考大学。
但喜鹊没有料到,在一场大雨、一次失踪之后,什么都变了。
她死不瞑目,脖子上插着一把剪刀,声带被剪断,发不出声音。
她一心关爱的儿子这会儿“咯咯”地笑出来,从喜鹊脖子里拔出剪刀,悠哉悠哉,问“姨,我知道你没睡觉。”
村支书爱人坚定地闭着眼睛。
程文说“姨,你别骗我,睁眼啊”
随着后面一句话,程文猛然贴向村支书爱人。他看着对方眼皮剧烈颤动,冷汗颗颗冒出,顺着鬓角蜿蜒向下。
他手里捏着剪刀,这会儿剪刀也贴近了,用锋利尖端勾勒着村支书爱人的脸颊线条,把喜鹊的血留在上面。
外间月色洒落,照着炕上瞪圆了眼睛,脸色逐渐青白的女人。
还有旁边发着抖的村支书爱人,以及她旁边举起剪刀,觉得厌倦了,准备直接捅下去的程文。
就在此刻,屋子骤然亮起。
村支书拿着铁锹站在门口,喝道“滚开离华月远点”
村支书爱人骤然睁眼。
丈夫来了,自己是不是安全了
她不作他想,此刻一骨碌滚下床,跌跌撞撞地走到丈夫身边,这才发觉自己身体因为紧绷太久,已经关节发疼。村支书安慰她一句,然后警惕地看着炕上的小恶魔,说“华月,你先到我后面,和小吕照看着点儿。”
雨还在下。
村支书爱人忧虑地看一眼窗外。丈夫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手里拿着武器的成年男人怎么会打不过一个只有一把剪刀的小孩接下来的事铁板钉钉。
所以此刻她已经在考虑之后警察过来,会相信程文一个八岁小孩亲手杀了自己妈妈吗会不会觉得是喜鹊和自家爆发矛盾,所以自家情急杀人,再嫁祸给小孩
想到这种可能性,村支书爱人微微发抖。吕和韵留意到,低声问“怎么了”
前方,村支书脚一拐,碰上了东屋的门。
村支书爱人睁大了眼睛。她有理智,知道自己这会儿如果上去了,才是给丈夫增加负担。但她又很害怕,这会儿仿佛抓着救命稻草一样,对吕和韵说“小吕啊,你之后会给文德作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