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是一场“游戏”。他身在其中, 无法逃离。又怀着已经忘记的目的,慢慢走下去, 相信终有一天能拨云见月
他踩着水流, 觉得周身压力渐渐减小。眼前是愈发黑、愈发暗的海底,却不见其他游鱼。他脸颊发红、快要没有力气对付一波波朝自己袭来的鱼怪。可正因为鱼怪加快攻击, 季寒川慢慢觉得, 自己是对的。
黑暗之处,既是光明。
最终,他浮出水面。
水花漾起, 他抬头看着天空, 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头上。
却只能见到绵延无尽的灰雾。
季寒川猛然开始喘气。
他像是大梦初醒,仍然能记起刚刚见到的场景。此刻成功逃脱,他所做的第一件事, 是从口袋中拿出怀表。
怀表进了水, 已经停止走动。但能看到, 停下的时间是两点一刻。
他在两点一刻是被鱼怪带入海里。按照先前几次白天跳海时的经验来看,眼下至多不过两点二十。
还有四十分钟。
季寒川踌躇片刻,很快又有鱼怪追到水面。季寒川慢条斯理地把怀表、鳞片收入口袋,忽而问“祂在这里”
鱼怪们警惕地看着他。
季寒川与它们对视, 想到的却是自己在幻境中, 见到的苍茫海面, 与远方的黑色影子。他清晰地记得, 自己当时动弹不得, 好像被黑影定在原地。
于是他意兴阑珊,想哦,一群小喽啰。
恐怕它们根本没办法反抗什么、做些什么。
如果说玩家们是“游戏规则”下的傀儡,那这些鱼怪就是被“游戏”制造出的、“祂”的傀儡。
季寒川心里浮出一点诡异的惺惺相惜。他拨了拨自己湿乎乎、不住往下滴水的头发,水流顺着手指滚向衣袖。最后,他有点不耐烦,干脆把所有头发都扒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双腿晃动、踩着水,懒洋洋地将视线转向鱼怪领头者,看着对方要被身体撑破的衣服,还有胸口的三枚银元。
这个画面让季寒川有点想笑。
一条鱼,明明没有长一张人的面孔,只是鱼头上隐隐约约透出五官
却偏偏能穿着人的衣服。
他等了片刻,鱼怪们没有回答。它们只是沉默地浮在原处。
季寒川眼睛微微眯起一些,忽而领悟道或许这是一种默认。
想到先前的经历,他低头,去看身下水面。
他看到了墨一般的漆黑。
季寒川缓缓眨眼,耳边又响起电流声。
这一刻,他权衡要把我的鼓膜捅破吗
算了。
有点不太值得。
这毕竟只是第五天。
于是季寒川冷静地从自己衣摆下撕掉两条细布,揉成团,塞进耳朵。
电流声弱了一瞬,很快又响起,变得尖锐、无法忽略。
季寒川头痛,眼前的画面开始模糊。
这回,他选择闭上眼睛。
天地广阔,又似只余他一人。他疑心此刻自己面临的同样是一场幻觉周身的鱼怪,还有身下的黑暗没有了视线干扰,反倒能更快得出结论。闭上眼睛之后,那电流声像是一夕之间弱了下去。
他“看”到,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拨开水流。
是“祂”。
季寒川再醒来的时候,身体仍然在海面上飘荡。
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