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秋刚被摁在地上的时候还在挣扎,眼睛一直死死盯着李天维恶背影,不知过了多久,我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他才突然停了下来,闭上眼睛跪了一会儿,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一下一句对不起。”
“什么”谢颜没料到这个转折,愣在原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就是想开了吧。”富云海见谢颜好说话还不打人,不问自答,“白落秋磕头认了错,黄少锦让人把他松开,他不哭不闹脱了身上的皮袄放在一旁,看着李天维的背影说了一段话后,转身没让人扶一瘸一拐离开屋子,穿着单衣走进了大雪里。”
“他说什么”
“他说,除了这件衣服我从没偏过你什么东西,如今也还给你了,说我是贪慕你钱财婊子我死也不服。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们就从今天一刀两断,再无瓜葛,我不会再见你,也不会再给你唱一出戏。”
“亲戚见白落秋把话说到这么绝,终于满意,给了黄少锦一百块银元后带着我们离开了,转天我们就和李天维一起回了汉口,没几个月他就和李老爷给他定的姑娘结了亲,至此大家明面上都以为他对白落秋再没想法了。”
至于事实究竟如何,谢颜昨天亲眼所见的那一屋子与白落秋容貌相似的十几岁的少年已经可以给出答案了。
“白落秋那天出去后,有人帮他处理伤口吗”谢颜暂时不想去想别的。
“我不知道,黄少锦估计没那么好心给他买药,冬天伤口确实容易冻烂,不过白落秋后来不是成了名角儿吗,身段那么好,膝盖肯定没落下毛病。”富云海怕谢颜找他算当时没帮忙的帐,赶紧开脱。
“”谢颜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想自己或许明白了白落秋多年前的那天突如其来的三声对不起的意味。
这三声对不起不是在向李家人道歉,而是在向自己道歉;不是在为曾与李天维在一起道歉,而是在为选择妥协的现实道歉。
谢颜眨了眨发酸的眼睛,他终于知道了白落秋对李家家事为什么这么熟悉,似乎还明白了这些日子白落秋许多欲言又止背后的含义。
白落秋与李天维曾有过这样的过往,那么他之前用自己与李家的关系提醒谢颜注意他与温家的关系,莫不是早就看出了什么
“阿颜。”谢颜大脑一片混乱之际,一只温热的手掌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似乎在告诉他自己一直都在,“别分心,想想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谢颜定了定神,看向温珩,“我们分头行动,你去找方巡阅商议大烟的事,我要先去找趟师父。”
“好。”温珩没有异议,“一切小心。”
温珩与谢颜还在温家地下密室的时候,地上的时间已经接近中午。
李天维从日租界出来后,手里提着一个十分朴素的食盒,压低帽子上了一辆黄包车。
“去芙蓉街的天盛剧院旧址。”他扔给车夫两大子钱,脸色惨白。
“好嘞”车夫答应一声,朝前跑去。
李天维坐在黄包车上,大脑空白混乱,手紧紧握着腿上的食盒,里衣后背汗湿一片。
方才在日本领事馆内,日本领事田中薰听他说完富云海叛变,新大烟的事有可能泄露后,发了好大的脾气才答应帮他搜捕富云海。
不过相应的,他也必须在方庆明寿宴之前解决掉白落秋,确保汉口政府针对跑马场的计划流产,否则田中薰就会收回对李家的航运优惠,这对李天维在李家的地位无疑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想到昨天早上那个上门兴师问罪败坏白落秋名声的计划失败的原因,李天维狠狠咬了下牙,等他彻底接手家族,第一件事就是先把那几个只知道吃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