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再不痛快, 也不能跟个汉话说得半桶子水的异族人计较。
旁边是心上人满眼温柔带着笑意地看着, 他再暗怒,也只能忍着气随意摆了摆手, 允了北鹘三王子喝了三杯酒了事。
但这事到底是把心给堵着了, 旁边阮觅没心没肺的样子也晃得他难受, 不愿再继续喝这酒。
他是皇帝,没必要忍着,所以起身说离开就离开。
阮觅知道皇帝这是气狠了,她若是不去宽解宽解他, 晚上还不知道怎么发作, 所以便也离席了。
唯有玄凌玩得不亦乐乎。
虽不能喝酒, 但围着篝火烤鹿肉对他来说实在香得很, 所以对自己父皇阿娘提前离席是半点不在意的。
至于众臣吗, 他们也不知道皇帝的心思其实他们完全没觉得北鹘三王子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明月和皓日,这多好的奉承啊,也就北鹘三王子那种半桶子水才能说出这么直白拍马屁的话来。
至于皇帝的脸色好像硬得很拜托,他什么时候不是摆着那样一张吓人的脸不成
所以他们不以为意,走了更好,大家没了拘束, 更热闹的狂欢。
回到帐中赵允煊就将阮觅压到了榻上,看到她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气恼, 狠狠地吻了她一顿, 发泄了一番才搂着她道“你还笑, 看朕心里堵着,你很高兴吗”
阮觅很冤,她被他这么一轮亲,早被亲的眼角发红,满眼都是媚色。
哪里还能笑得出来
她抵着他嗔道“你又发的什么疯,那话也没什么问题,不都是这么说的吗您是帝王,又曾是征战沙场的将军,还跟个异族人抠什么这种字眼啊”
声音娇软慵懒,带着情欲之后的媚意,听得人心都发紧。
他抱紧她,揽了一会儿,然后再低头一点一点的吻她的脸颊耳廓,道“觅觅,你知道朕恼怒什么的。以后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我们一起商议,但不要再想着离开,好吗”
平日里,他会用“朕”,但亲热时从来都只会说“我”。
阮觅一愣。
一时之间心里涌出不少复杂的情绪。
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好在她在他怀中,而他正一啄一啄地吻着她,似乎也无需她的回答,遂便不做声,只是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由着他好一阵的缠绵,这事便也就过去了。
翌日就是秋狩首猎,要上场的大臣和将领们都想在新帝面前好好表现,因此喝起酒来便都很克制,不敢放开来饮太多,以免醉酒误事。
但也有例外。
例如被有心人灌醉或在军中有宴时一向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那些。
二更天的时候,已经陆续有人离场。
玄凌睡得早,虽然玩性还在,但他虽顽劣,却自幼就被教得十分自律,到了点便也睡去了。
郑绪坐了一会儿,原本已是打算退场的,却突听到一篝火旁一个粗粝的声音嗤了一声,道“什么江南赈灾,治理时疫,不过就是陛下抬高她的身份帮她造势而已,也就是长得好,咱们陛下喜欢罢了。”
原先喧闹的篝火宴一下子静了下来。
先是这醉音的四周静了下来,接着由近及远,声音竟如潮水般褪去,先还有些窃窃私语,最后连那点子窃窃私语都没了,只余下篝火烧得“噼里啪啦”的声音,听得人心惊肉跳。
这到底是哪个头铁的啊
大臣们心惊胆战之余,心底的兴奋和八卦之火却也同时嗖嗖地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