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公由大理寺顺藤摸瓜, 把窦严两家早前布在京中的耳目统统绞杀,这期间王简一直被禁足在国公府。
他就犹如一只雏鸟,卫国公则是老鹰。
外界那些冷箭无法对付猛禽,只有把主意打到这只雏鸟身上,试图从内部瓦解这座坚实的堡垒。
王简被保护得很好,他同时也被卫国公防范,因为他跟皇室走得太近。
卫国公既需要他去笼络那对母子,同时也要防范他成为那对母子的利器,故而很多事情王简都被排除在王家党羽的圈子外。
他的身份是非常尴尬的, 他既属于王家最重要的人,同时也是王家随时都有可能抛弃的那个人。
许多事情卫国公从不会让他插手, 而是更加信任乔氏所生的老大和老二,因为他们的利益与他才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而王简,是有两种选择的, 一种是倚靠国公府, 另一种则是倚靠皇室。
卫国公不敢把赌注压到他身上, 也不想,因为他的野心并不止步于此。
这些局势王简从未深思过,只要他安分守己听从卫国公的安排, 那他的前程就是一片光明, 尽管光明的背后踩着无数枯骨。
起初王简也以为自己可以无视窦维给他带来的影响, 后来在禁足的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他们后, 他觉得自己没法再继续装下去了。
他无法选择忽视。
严禹诸的痛斥, 以及那一个个无辜的受害者, 他们仅仅只是代表, 而在他们身后还有数以上百的人们在曾经的伤疤里煎熬。
更或许,在未来还会再出现这类人。
如果他的前程是由这些人的血泪铺垫而成,那他是否还会走得安稳
王简陷入了痛苦的挣扎中。
最终那种挣扎煎熬,促使他鼓起勇气走向了立雪堂,他想求证,他想听那个人亲口否认,哪怕是哄他的都行。
这几日卫国公都很忙,王简在立雪堂等了许久才见他回来,他垂着头唤了一声父亲,态度很是恭敬。
卫国公“嗯”了一声,王简喉结滚动,欲言又止。
卫国公偏过头看他,“有事”
王简沉默了阵儿,才道“儿心中有惑,想恳请父亲解惑。”
卫国公“你说。”
王简没有吭声,卫国公又看了他一眼,“去书房等着。”
王简应声是。
稍后卫国公换了一身便服来到书房,他刚坐到榻上,王简便跪了下去,用一腔孤勇去挑战父辈的绝对权威。
“儿心中有惑,困扰了许久,想请父亲解惑。”
卫国公两手放于膝上,看着他道“你说。”
坐在榻上的人犹如一座泰山压在他的头顶,自小到大他都不敢忤逆,因为那是王家的当家人。他的一言一行代表着绝对的父权,子女无人敢去挑战抗争。
王简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去冲撞质疑。
心中挣扎了许久,他才一字一句道“儿想问,元初三十一年的常州矿场事故,是否与父亲有关。”
此话一出,卫国公愣住。他眯起眼,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
王简直视他的眼睛,没有丝毫退缩。
父子僵持了许久,卫国公才道“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王简咬咬牙,狠下心肠道“儿想问,元初三十四年的科场舞弊案,以及元初三十五年的曲阳赈灾粮款贪污案,是否与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