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伯娘仔细看看凤郎,怎么瘦成这样。”郑氏边抹泪边朝虞珩伸出手。
多年未曾说过打招呼之外的话,虞珩对郑氏的印象只剩下疑似王女、曾数度找襄临郡主的麻烦。
他退后半步,躲开郑氏的手。
相比对待其他人的冷淡,态度还算和善,“伯娘”
郑氏得到回应,脸上的心疼更加真切,从日常起居到路途辛苦,事无巨细的询问虞珩此行有没有受到委屈。
动辄心疼的掉眼泪的模样,竟然比英国公夫人更像虞珩的亲祖母。
随着年龄的增长,虞珩早就对英国公府的人彻底失望。
对他来说,与疑似王女的郑氏交谈,是比与英国公和英国公夫人交谈更有可能得到回报的事。
所以虞珩非但没有因为郑氏吵闹而厌烦她,反而令仆从专门在英国公夫人身边加给席位给郑氏。
宜筠郡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安国公主府的仆从挪她的席位,给郑氏空出足够的地方加新席。
她勉强忍住扇在仆人脸上的冲动,终于打消所有顾虑,学着郑氏的模样,以伯娘的身份去讨好虞珩。
可惜在虞珩眼中,宜筠郡主只是信阳郡王府的出嫁女。既不是英国公府的当家人,也不是王女,没有让他耽误时间的价值。
所以虞珩只肯看在信阳郡王的面子,唤声王姑,便再也没有理会宜筠郡主。
宜筠郡主的脸色青白变幻,终究还是没能彻底控制住情绪,红着眼睛跑出举办宴席的花厅。
除了原英国公世子悄无声息的追出去,宜筠郡主的离开丝毫没影响这场宴席的热闹。
英国公仿佛不经意的提起虞珩的侄子,言其在书法方面颇有天赋,暗示虞珩给侄子当场展现的机会。
继侄子后,又有许多人或是被英国公和英国公夫人点名,或是主动提出想请虞珩指点,家宴逐渐变为才艺大赛。
英国公轻抚整齐的胡须,眼角眉梢皆是满意,“祁氏代代不缺有才之人。”
英国公夫人笑着附和此话,依次说出有大才之人的具体姓名。
仍旧在江南做刺史的祁六、英国公的庶出小儿子,已经满脸胡子,仍旧与小辈同乐,当场写论和小辈争讨国策的三十岁男子。
英国公的长孙、庶出二房的六女、旁支郎君最后才在郑氏的目光中提起祁延鹤。
“他们都是良才。”英国公眼角眉梢的骄傲忽然变为痛苦,叹息道,“是我行差踏错,耽误了他们。”
陪坐在虞珩身侧的林钊怕无法控制眼中的杀气,特意低头凝视酒杯。
英国公府的人竟然如此不要脸,敢觊觎郡王在北疆历经生死攒下的战功。
要不是郡王另有打算,他早就让人将这些无耻之徒打出去,免得让安国公主府沾染晦气。
虞珩端起养肺的茶汤慢慢啜饮,忽然道,“阿耶已经十年未回长安。”
英国公夫人脸上的伤感稍稍凝滞,继而变得更加真切,哀声道,“我宁愿没生过这个儿子,也好过如现在这般,整颗心都牵挂在他身上却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郑氏连忙扶住忽然委顿的英国公夫人,满眼慈爱的看向虞珩,“凤郎是不是想父亲了”
虞珩不想。
自从搬到安国公主府,他对父亲这两个字的感觉,就越来越陌生。
不。
不是父亲让他陌生。
是他的父亲,让他陌生。
相比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