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长安,他和虞珩连行李都没准备。打算轻车快马出城, 通过沿途的公主府产业补充必不可少的物资。
没想到姜还是老的辣。
纪新雪的眼角余光瞥见书房门前的衣摆消失,又闷咳数声才气息奄奄的靠在虞珩身上。
有突然冒出来的玉家郎君,就算长平帝没点破他的小心思,他也没办法按照原本的计划放心离开长安。
金吾卫很快送来对玉家郎君更详细的调查结果。
玉家郎君, 名琢,年二十五。
头一批去大理寺审问世家罪名的钦差中,有个人的祖辈曾受过玉家的大恩。他本就是纪新雪精挑细选, 险些因废帝家破人亡的人, 又见世家招供的每项罪名都有废帝的影子,便生出借此机会替玉家平反的心思。
彼时世家正指望长平帝会因为想要包庇废帝, 饶恕他们的罪过, 自然是希望废帝的罪名越多越好。无论任何人问他们与废帝相关的事, 他们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长平帝还没指定第三批钦差去大理寺,第二批钦差已经通过专门看押世家罪人的羽林卫, 传召如玉家郎君这等因废帝遭受冤屈的人回长安,重审旧案。
玉琢和他的堂兄玉离因为路途遥远,不是最早到长安的人, 入城的动静却最引人注意。
长平帝和纪新雪同时皱起眉毛,相似的凤眼中浮现一模一样的嫌弃。
二十五。
年纪如此大的郎君,鲜少有还没婚配的人。
虽然只要纪靖柔真心喜欢, 他们可以用钱财、权势为诱, 令玉琢的发妻心甘情愿的离开, 去过想要的生活。但二十五的老男人, 凭什么
虞珩用力掰开纪新雪紧握成拳的手,指腹轻缓的按压月牙形的凹陷,问金吾卫,“玉琢家中还有什么人”
“回郡王的话,玉家只剩下他和玉离两人,都在大理寺为他们安排的住处落脚。”金吾卫答道。
虞珩没再追问。
建兴帝与建兴皇后感情甚笃,爱屋及乌,对玉家也多有优待。在位二十多年,硬是将原本只能说是普通的玉家扶持成如废帝时期蒋半朝那般的庞然大物。
有数不清的玉姓之人,高举族谱去与玉家认亲联宗。
建兴皇后五十大寿时,光是供给建兴皇后赏赐侄子和侄女的玉佩,宗人府就准备了四十二个。
短短三十年过去,玉家竟然只剩下两人。
纪新雪眼底又多层阴霾。
不必等调查结果,纪新雪就能肯定,玉家会轰然倒塌,落得如今的境地是因为废帝的小心眼。
四舍五入,等于纪靖柔与玉琢有灭族之仇。
虽然废帝犯下的错误,不应该算到纪靖柔身上。但纪新雪没办法指望一个出生就是罪奴,并持续二十五年罪奴生活的人。面对与仇人血脉相连的人时,能理智思考。
“阿耶。”他抬头看向长平帝,惯常上扬的眼尾稍稍落下时,莫名有些像大雨天没找到庇护的小狗,“阿姐是怎么求赐婚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一个从出生起就是罪奴,高龄二十五,还与纪靖柔有血海深仇的男人。
怎么能配得上长平帝的掌上明珠
长平帝眼带责备的看向专门往成他心窝戳的儿子。
如果有商量的余地,他何必坐在这里听金吾卫的废话
虞珩端起茶盏,恰到好处的挡住纪新雪和长平帝的视线,“宝鼎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