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能加快平息民怨的速度, 也能避免将来纪氏皇族中出现不肖子孙,日渐势微的时候,有人故意用废帝曾做过的恶事动摇民心。
长平帝显然不想理会这些人。
他低头把玩腰间的冰龙玉佩,眼底皆是常人难以分辨的晦涩。
纪新雪暗道朝臣们心急,侧过身光明正大的和虞珩说悄悄话,“阿兄快回来了。”
纪璟屿六月大婚, 带着萧宁回北疆祭拜父亲和姑姑,已经有两个多月的时间。
早先还在犹豫要不要将皇位传给纪璟屿的时候,长平帝还肯令纪璟屿去封地历练。彻底断绝这个念头之后,他反而明确的告诉纪璟屿, 正式册立太子之前,纪璟屿作为嫡长子,也是百姓眼中唯一的成年皇子,必须留在长安。
允许纪璟屿带萧宁回北疆,已经是长平帝有意纵容长子, 非常满意儿媳的表现,不可能允许他们在外逗留太久。
虞珩心中微动, 借着广袖的遮掩握住纪新雪的手,在掌纹间留下只有他们才能心领神会的凌乱笔划。
庆州
纪新雪下意识的收紧手指, 抓住令他心乱的罪魁祸首,稍显圆润的眼尾弯成愉悦的弧度。
庆州, 长姐的封地。有长姐生活将近两年的怀安公主府, 是个好地方。
最重要的是庆州虽然不在京畿道, 在关内道, 但是离长安很近。快马加鞭的赶路, 只需要五日就能从长安到庆州。
先帝的庙号已经彻底废除,早晚会被抹去痕迹。世家招供三轮,罪证确凿,没有任何翻身的可能。
纪璟屿再有几日,就能抵达长安。
所以他们偷偷溜出去玩个十天半个月,应该没有问题
纪新雪暗自思索从长安到庆州的路线,摊开被他抓住的手,画出到如同突然出现的闪电般莫名其妙的线条。
然而虞珩却像是与纪新雪有奇妙的心灵感应,立刻明白了纪新雪的意思,反手顺着纪新雪的指尖往手腕移动。
站在纪新雪和虞珩身后不远处的纪靖柔,亲眼目睹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逐渐消失,惆怅的移开视线,正对上司空笑得像狐狸成精似的老脸。
她的目光在司空隐隐发光的头顶停留片刻,决定不再浪费时间与司空的外孙见面。
听说谢郎君从小稳重,处处肖似司空。
秃顶狐狸,啧。
纪靖柔再次移开视线,眼角余光忽然捕捉到正紧贴着彼此的纪明通和纪成,稍显疲惫的眼皮立刻绷紧,连心跳都比之前更有活力。
他们怎么敢
纪靖柔聚精会神的盯着两人看了半晌,目光几乎化为实质却没能令两人有哪怕片刻的分神。
两个人仗着前方的朝臣不敢有大动作,更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回头,上首的长平帝也没心思留意他们,在纪靖柔的注视中追着对方的影子踩。
不知不觉间,从最东边追闹到最西边,又绕着圈推搡到门口,从纪靖柔身边经过,头也不回的朝着正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长平帝身上的朝臣撞过去。
纪靖柔忍无可忍的闭上眼睛。
他们竟然只是踩影子
不仅没有像右前方的纪新雪和虞珩似的在广袖下搞见不得人的秘密,眼角眉梢流转令人饱腹的光芒。他们甚至越闹越有胜负欲,眼底皆是不服输的光芒。
思来想去,能令她的眼睛感到舒适的竟然只有长平帝十几年来几乎没有变化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