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颤抖“耳朵疼耳朵疼右边的耳朵好疼”
“安娜贝尔,我好疼。”
抓紧她的手,好像在黑暗的树洞里抓住唯一发光的东西。
人类真讨厌,精灵的一见钟情原来真的不等于见色起意。
陌生的脸,陌生的发色,陌生的长大的身体,可只要被稍稍触碰,可只要看清她的眼神,就认出来了。
他憎恨安娜贝尔斯威特。
最憎恨她。
满脑子都必须是恨她,这样,才可以撑到工作结束,回到泽奥西斯找她报仇。
人类的喜欢被脏东西污染很多很多。
他深深、深深地恨着她,这样就好。
“安娜贝尔。”
但这大抵不是现实,那个高高在上的女孩竟然会看着他露出这样快哭的表情,还把膝盖与手臂都借给他。
啊,原来如此。
这里不是现实。
“耳朵疼安娜贝尔,我好疼。”
被一遍遍关押、一遍遍折磨的他抓紧梦境里陌生的宿敌,不争气的泪水夺眶而出。
伟大的布朗宁才不会哭。
才不会在真正的宿敌面前哭。
“疼我不想要工作好疼我讨厌金币我好疼我不要做生意了安娜贝尔”
安娜贝尔一动不动地抱着他。
蜷在膝盖上哭泣的少年逐渐变化,他的衣服染上大片大片的血迹,他的手掌布满焦黑的灼痕,他右耳的位置上竟然只有一块残破的洞。
口袋里逐渐装满沉重的金币,金币又逐渐溢出口袋,滚在地上,带着红红的血,越溢越多。
拍卖会彻底关停的那天,洛森布朗宁就是这样一步步走回家,倒在妹妹眼前的。
但现实的他真正毁掉了那个地方,伟大的布朗宁凯旋归来,压根没什么好哭的。
梦境里的他狼狈地捂住眼睛,他们身后,巍峨阴森的拍卖场依旧伫立着,某个人所驱动的眼球与雾气用要把他们彻底吞噬的气势盖下来。
因为梦境外的布朗宁给梦境内的自己设立规定,他不许崩溃,不许脆弱,不许哭。
否则,就该连着那一瞬间暴露的软弱一起抹除。
可怖的血管已经罩住了安娜贝尔的头顶,眼球“格叽格叽”的颤动已经近在咫尺。
她动动手指,轻柔地制止洛森堵眼泪的动作。
“好。”
刹那间,月季色的红发从肩头倾泻,摊开的裙摆点起火星。
口袋里劣质晶石早已碎成粉末。
女仆鞋所接触的长廊地面也爆开裂缝。
整栋会场升温、摇动、摇摆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鲜红烈焰在半空炸开,库房的门发出尖叫,建筑物里的奇异矿物被烧开了所有的法术回路。
以整座地下拍卖场为法术媒介,火焰女巫点燃了她能点燃的所有。
鲜红鲜红的头发在脑后摇摆,鲜红鲜红的血液从她的嘴角与指缝滴下来。
可手臂与膝盖依旧柔软无比,珍惜地抱着被困在梦境里的精灵。
“好我帮你全部烧干净。不要痛。”
以繁星为其火花。
他就是她的火种。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