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小姐小姐”
她再次从混乱的梦境中醒来。
双腿发软, 后背淌汗。
“怎么”
安娜贝尔斯威特冷冷地说“今天似乎是周六吧。”
候在床帘之外的助理顿了顿。
不管周一周六,小姐往常都会在她走进卧室之前醒来,甚至都可能已经泡过澡、坐在梳妆台前揩头发了。
助理永远都猜不透她究竟几点起床从她服侍这位大小姐开始, 对方就永远比仆人起得还早。当初还特地对她说明了这个情况,表示“不用紧张”。
可今天
“我以为您生病了。”
助理委婉道“今天比往常晚很多, 而且您一直躺在床上流汗。”
流汗、喘息、即便隔着床帘都能听见动静真无法分辨那是痛苦的噩梦, 还是小姐发了高烧。
是吗。
“劳你费心了。”
床帐里传出小姐冷淡的吩咐, 一阵衣料摩挲声,她似乎是坐了起来“去浴室替我放热水。”
“好的, 小姐。”
自几天前开始, 大小姐的心情似乎就一直不怎么好,神色冰冷恐怖,举手投足泄露出来的气质,甚至越来越靠近可怕的夫人了。
作为由夫人指派给小姐的仆人, 她其实说不出夫人具体可怕的点在哪,但一直觉得小姐和夫人之间, 有微妙的不同可似乎事实证明,他们, 的确是同一份血脉的亲生母女。
重合的神态,重合的气质, 重合的、可怕的某个东西。
助理之前还以为, 那只是考前焦虑的一种表现方式, 自家大小姐是过于紧张, 比赛结束之后就会好转可事实上,在赛场上继续披荆斩棘, 直接拿到了复赛总分第一名的成绩后小姐的分数甚至甩开第二名整整106分
小姐的心情却没有丝毫好转。
恰恰相反, 那天公布了复赛成绩后, 助理注意到拿着高分考卷小姐朝赛场外的某个摊位瞥了一眼发现那个摊位里空空荡荡后,她收回目光,脸色更差劲了。
即便她刚刚正刷新了全球青年法师学徒交流赛的复赛分数历史记录,得到了整个赛场的欢呼。
唉。
希望两天后比完决赛,小姐能恢复原样现在这副架势,真有些瘆人。
说起来,小姐究竟为什么那么紧张初赛与复赛都证明了她的水平,难道还能在决赛拉胯吗
交流赛的冠军已经是小姐的囊中之物了吧
助理暗自摇着头走进浴室,她决定今天给小姐准备点能放松神经的药浴又是做噩梦又是无故起晚,小姐的精神状态加点薰衣草精油吧。
听着助理走出卧室的脚步声,床上,神色阴沉的安娜贝尔拂过颊边汗湿的红发,草草将杂乱而潮湿的它们拨到脑后。
浑身上下都黏黏糊糊的,她生理上很难受,却一点都不想动弹,只想坐在被窝里,和心里疯狂翻涌的黑暗物质斗个你死我活。
烦躁。
厌恨。
怨怼。
耻辱。
这么多年,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可以涌上这么多的黑暗阴沉的玩意儿。
那与隐隐在宿敌侧脸上看到的太阳不同,也与家徽上皎洁高贵的下弦月不同她心里翻滚的这东西,低俗卑鄙,恶毒肮脏。
它更像是她最讨厌的雨水,浇在火焰烧灼之后的焦痕后,那些疤痕里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