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符合指令的多余动作,即使没佩戴鹰帽也显得安定,没有任何烦躁不安或者难以控制的举动,因此在第一次放鹰时,卡班拜就解开了腿绳。
那次的猎物是一只被敲断腿放生在百米开外的野兔,它像醉酒了一样缓慢地奔跑着,而平地起飞的安澜不费吹灰之力就攥紧了它的背部。
从断腿野兔到断腿狐狸再到完好野兔完好狐狸,她的捕猎成功率在每次猎物更换后都会直线下降,然后通过大量练习缓步上升。
到八月时,驯鹰人已经不再放猎物了。
每天上午卡班拜都会骑马带着安澜出去晃一圈,寻找猎物的踪迹。
正常鹰猎时猎手需要蒙住鹰的眼睛和耳朵,避免它们在看到猎物时表现异常,然后由人类自己先行寻找猎物的大致踪迹,在确定后才脱帽放鹰;但在小男孩这里,他完全省掉了前面的所有步骤。
有时候安澜会感到一阵不合时宜的嫉妒
她在护臂上累死累活地用猛禽视野疯狂搜索猎物,而她的“驯鹰人”在干什么在骑着马发呆想心事加摸鱼。
人家是人鹰合一。
她这里是全自动捕猎模式。
卡班拜要做的全部工作就是在她抓踩护臂时朝猎鹰身体倾斜的方向摆手,一个更易起飞的初始动力,然后就是等待。
安澜的第一次成功狩猎发生在夏天尾巴。
当时在离山坡半公里开外处奔跑的是一只毛色暗淡得快和荒漠融为一体的赤狐,如果没有猛禽高达3公里的动态鹰眼视距,可能真的会把它漏过去。
可安澜并没有漏掉这个目标。
从某种程度上这也宣告了赤狐的终结。
她从卡班拜的护臂上蹬爪起飞,羽翼在空中有力地上下拍打,尾巴和腿也随着羽翼的活动而不停起落。
风在耳边疯狂呼啸,但在瞬膜的保护下,安澜死死盯住猎物,不给它任何逃出视线焦点的机会,如同一枚精确制导导弹一样,朝目的地俯冲而去。
四百米,三百米,两百米
当距离近无可近时,她正对上赤狐惊骇欲绝的眼神,看着它徒劳地尝试扭身奔逃,两条粗壮有力的腿朝前抓送,腿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同样在发光的还有人类半个拳头那么大的尖利指爪,一共八根钩爪像八把弯刀一样,尤其是那根最粗壮也最狰狞的后爪,在抓住猎物时直直地刺进了它的身体。
第一次自由捕猎,安澜抓握的位置并不妥当。
但她仍然感觉到一股让人牙酸的摩擦感从爪子底下传来,好像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正在钩爪之下破碎。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体验。
即使对安澜来说,也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她曾经变身为狮虎,用尖锐的犬齿锁住敌人的咽喉,感受最后一缕呼吸从晶须边划过;她也曾经化身为虎鲸,用牙齿和不可匹敌的力量将敌人压入水下,赐予其惨痛的溺亡。
但这次抓握不一样这次抓握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层级,是一种连她都会胆寒的层级。
那是一种纯粹的暴力美学,是一种压倒性的最残酷的生命毁灭,而它只属于一台翱翔在天空的精妙而无解的杀戮机器。
她的利爪带着万钧之力抓出收拢,像刺破泡沫纸箱一样轻易地击穿了狐狸的头骨。
一击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