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抬头不见低头见,以至于她每天晚上睡觉都梦到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幽幽地说“你羽毛秃了”。
安澜觉得自己有苦难言。
不过某天她和诺亚在树林边散步准备睡觉时就这个话题讨论了一下,两只大孔雀惊讶地发现了一个事实其实雌孔雀家的小孩早就被他们“拐”了。
半年过去,时间已经太久了,久到安澜早就忘了哪枚蛋是哪只雌孔雀下的,甚至忘了蕨菜和豌豆各自是从哪枚蛋里破壳出来的。
安澜猜测可能是蕨菜,因为它羽冠的样子和雌孔雀有点像,但诺亚坚定不移地认为一定是豌豆,理由很简单豌豆喜欢叨人,而且叨人很痛,叨不到还会追在后面拼命跑。
人特指他自己。
这个理由很好很强大,安澜就算知道豌豆只是喜欢模仿也差点笑得左脚绊右脚,而且她还没说其实他们两个自己在叨人方面也不是什么温和派。
两只小孔雀可不知道自己正在被父母编排,一个忙着从社交场合脱身,一个忙着观摩雄孔雀梳理羽毛的技巧。
它们身边围绕着以前没有机会见到和交际的亚成年,再过一段时间,它们自己也会慢慢长大,长成健康漂亮的亚成年。
如今活跃在村寨附近的亚成年们在三、四个月后便会离开家族去组建属于自己的家庭,“长辈团”也可能会在繁殖季当中分开进行配偶重组,唯一确定会留下有且只有老父亲,除非它受到另一只雄孔雀的挑战并且落败。
挑战是获得繁殖季领地和非繁殖季主要活动区域的可以算是唯一途径。
那么诺亚虽然不会受到其他雄孔雀的挑战,但它应该主动去发起挑战并占有一块繁殖季领地吗
安澜和他曾经讨论过领地问题。
当时他们刚刚开始抚育雏鸟,忧心没有一片足够大的领地来支撑这些雏鸟健康长大,于是便在村寨另一个方向的林区做了一些探索。后来他们发现完全可以在村寨里养,省心方便,所以才省掉了这个步骤。
现在蕨菜和豌豆半岁大,距离离巢还有一年半,但作为父亲和母亲,他们必须想得更远一些,否则就会被问题打得措手不及。
村寨边上的树林可以单独作为一片领地,但这里距离社交场合太远,而且人气太重,寻找配偶的绿孔雀基本不会特意跑过来。
假如直接把两只小鸟带到“相亲大会”上去,结果会非常不可控,说不定这一次已经跑得很远,下一次更远,再下一次生态走廊发挥作用,干脆直接在十万八千米之外,探个亲都得飞断翅膀。
孔雀就是再能东南飞,它也得五里一徘徊下来休息啊。
从雏鸟一点点养到将来和自己一般大,感情不可谓不深厚,最好有一片附近孔雀不是特别多,可以把豌豆安顿好,但又有源源不断单身孔雀补充,可以让蕨菜慢慢挑的土地。
实在不行将来就搬到生态走廊附近去继续薅两脚兽羊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