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巾纸搓鼻子吹喇叭。
葬礼结束之后这群老朋友凑在一块,竟然讨论起了自己的坟应该建在哪里,还说要不要去托托关系看能不能躺在一起。
当着小辈的面他们还挺严肃,小辈一出去说话这些老人家就越说越放飞,有的说要么种棵树完了,有的说要么撒海里完了,有的说现在买公墓位置就跟买车一样贵,不如签字把自己捐了,省得人都死了还要被宰一笔。
对此,老刘说“又不是宰你。”
这位爷爷顿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不禁面露赞许之色,微笑着点开手机网页,浏览着本区对应公墓不同位置的价位表。
安澜在边上听得实在是哭笑不得。
当天晚些时候她站在横木上还在和诺亚复述自己听到的话,一边说一边感慨也不知道将来他们两个会被埋在哪里,也不知道先前他们两个灰狼的身体怎么样了。
诺亚大吃一惊。
“你不知道吗”他半是狐疑半是被逗乐地问,“你不会因为记恨我先跑路把我埋在狼营的厕所边上了吧天呐,你不会把我埋在池塘边上第二天就被熊刨出来吃了吧你好残忍”
这话用鹦鹉的嘴巴说出来足足说了好几分钟,但这几分钟是罪恶的几分钟,因为安澜想到自己在埋了他之后好像真的从来没回去看过,一眼都没有,说不定真被熊吃了。
但是她很理直气壮
“先死的人没资格选埋哪。我都没等到第二天,当天就让狼群把你拆了,然后全我一个人吃了,还省了一次狩猎的功夫。”
“哇。”诺亚说。
安澜疑惑地看看他。
诺亚扇扇翅膀“我不会撒谎这听起来还有点浪漫。很诡异很黑暗小孩子不能看的那种,但是有点浪漫,你知道吧。”
安澜“”
虽然是编的但是你有事吗
不知道戳到了对方哪个点,第二天他竟然在散步时兴致勃勃地散到了其他鹦鹉埋骨的地方,说这回可以自己好好选个位置,顺便再提前刻个墓志铭什么的。
安澜衷心希望他不会在泥地里写“世界上最聪明的鹦鹉”或者“大黑到此一游”或者“我边上躺着的是傻蛋”,结果他们在一串小名牌边上没待几分钟就为谁能躺得离汤圆更近一点打了起来,回家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泥腥气,被举着拖把的小陈追出了两里路。
老爷子捧着个茶缸在纱窗门边上乐得呵呵笑,因为笑得太激烈还呛了一口,赶紧左右看看确定没人注意到他刚刚的丢脸举动。
不幸的是没人注意到却有鸟注意到。
大宝用它的金嗓子做出了这辈子有过的可能是水平最高的一次模仿,并且坚持把这个模仿秀做到了晚饭的餐桌上。
小陈立刻笑了。安澜和诺亚跟着笑了。因为房间里都是笑声,在一楼的鹦鹉们很快也笑了。
老爷子的表情看起来很绝望,看起来像他正在思考要不要打车冲向最近的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