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倏然一寂。
小丫鬟们纷纷抬起眼, 忍不住看向谢先生,而风清愁则是放下筷子,转头道“你不用管。”说罢便撩起门帘出去了。
她一出门, 迎面就见到那个锦衣纨绔,指使着一群家仆、吆五喝六,横眉竖目, 而青大娘子则从旁边陪着笑脸, 连连解释,青娘抬眼看见风清愁出来,冲她使了个脸色, 风清愁当即意会,上前单手挎住那纨绔的臂膀, 另一手纤柔地抚摸其胸膛,软硬兼施地笑道“爷这样急着见一个男子, 先不说他并非南风馆奴籍中人, 就算他是,爷为一个男人如此情急,也惹我们这一干人伤心哪有这样的绝世天仙,这家奴怕不是没吃过见过, 为讨爷的欢喜夸大其词, 世上恐怕没这号人物,再者说,难道我不是天仙不成”
芙蓉仙美艳不可方物,寻常混迹风月场所的人大多是双性恋,见她便软了筋骨、柔了声音, 别说发怒了, 不为之折腰已经算是好的, 偏这位姓曲的纨绔是个弯曲的蚊香,掰不回来的回形针,一生视女色于无物,竟然一把将她推开“少忽悠我,你芙蓉仙漂不漂亮,关我看中的男人什么事”
风清愁怔愣一瞬,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这位曲公子神色毫不见缓“今日你们若还藏着人、瞧不起我,我就”
他本想说砸了这地方,可话没说完,险些咬了舌头。曲公子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牵着个红头绳的小女孩走出来,此人因天冷穿得很厚,软绒绒的披风笼罩在肩头,但似乎之前在房屋里捂得温暖,白皙肌肤上透着一点红润的血色,既俊美、又清艳。曲公子看得眼睛都直了,拨开风清愁跟青娘,上前几步,竟然局促起来“你”
“承蒙错爱。”谢玟将童童抱了起来,四五岁的小女孩勾着他的脖子转过头,“在下确实只是暂住牡丹馆、教授姑娘们习字而已。”
这女童生得跟眼前人有七八分像,说不是亲父女都没人相信。曲公子知道这是对方有意拒绝的暗示,但仍旧不罢休“这牡丹馆全是娼妓戏子,下九流的东西,先生既然识文断字,跟了我总比在这儿混迹要强。”
曲公子说完便抬起手要去拽对方,结果一只手还没碰到谢玟的衣袖,身后便传来一股力气把他揪了回去,他一转头,对上简风致那张笑嘻嘻的脸,少年眨着眼睛看他,力气却大得惊人,迎面一拳将曲公子打了个趔趄。
“驴不喝水强摁头,你他娘的还想逼良为娼”简风致慢悠悠地撸起袖子,他的身手在这群人里已经算出类拔萃的了,应付这群家仆非常够用。
场面登时乱作一团,只有谢玟拉了一张椅子坐下,让童童坐在自己腿上,女孩小声道“你偷偷让小丫头叫来的简风致”
“嗯。”谢玟道,“他住得很近。”
“打了这曲公子,可不好收场,我刚才在屋里听女孩子们说,这曲公子是前秘书监曲水恒的幼子,曲水恒当年被那桩事牵扯贬黜,来了洛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从帝都贬黜来的官员少有人能惹,要是闹大了,恐怕还得你登门拜访,连哄带吓,压一压他,才能摆平。”
“本来可以不这么做的。”谢玟低声道。
“那这是什么原因”
谢玟并未回答。童童转过头仔细打量着眼前,简风致虽然年少,但武功却很好,她在心里估算了一下,目前见过的人之中,他除了打不过周勉和萧玄谦,以及萧玄谦身边最强的几个紫微近卫之外,在当世之中也是非常少见的灵活强韧,但要应付这么多人正当她思量着走神的时候,简风致后方便有一个彪形大汉扑了上来,手中拿着一根嵌着尖锐铁刺的粗糙木棍,他一下子将小简抱住,臂膀肌肉鼓起,另一手抡圆,眼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