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父亲说,身份尊贵之人,不能有这些矫揉做作的小姿态,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
沈郁还记得自己小一点的时候,想跟寻常男孩一样,玩玩巷子里的跳格子丢沙包捉蜻蜓。
但每次都是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往外匆匆瞥一眼,从未能下去过。
沈郁不是没哭过没闹过,三岁的小孩子,满心想的都是撒娇要抱抱,想要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在双亲心里很重要。
奈何他的双亲跟别人不同。
长皇子掌控欲强,沈媛跟他一样,都是身居高位属于不容忤逆的人。
两人说不能,沈郁就是把嗓子哭哑,那也是不能。
最后是下人把他抱下去,因为长皇子单手撑着额角眉头微皱,眼底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若是再闹,怕是要关屋里不让他吃饭。
沈郁抽抽噎噎的缩在下人怀里,泪眼婆娑的看向父亲,朝他试探性的伸出一只手,软软的喊,“爹爹。”
父亲却是倦怠的直接将眼睛闭上,没给出半点回应。
沈郁怔怔的缩回胳膊自己抱在怀里,脸埋在下人肩上,咬唇哭的无声。
下人低声哄他,“小公子,要叫父亲。”
从小到大,父亲将他往有才情方面养,但府里琐事跟见不得人的事情,半点不让他看见。
众人只当父亲疼他,沈郁却觉得心里古怪。
直到有一天,沈郁忽然收到一支巴宝阁送来的羊脂玉簪。
这簪子无论是从材质还是款式,都是他心底喜欢的模样。
莲。
他像是开在沈府中的莲,看似纯洁无瑕,然而脚下却扎根在污泥之中。
干净的表象是有人刻意营造,做出来给别人看的。
若是伸手摘莲,必要踏足污泥之中。
沈郁晃神了一瞬,以为对方懂他,便把簪子留了下来。
也是这支簪子,后面才惹出无数的事情。
先是父亲听闻此事,直接去送簪子的时家,趁人家办宴庆祝之时当众退婚。
后是巴宝阁来人,说簪子送错了,簪子的主人时清根本没打算将簪子送给他。
簪子退还,婚事取消。
沈郁以为他跟时家的交集到这儿也就结束了,没成想原来只是个开始。
春日宴闹剧,害得他最好的小侍菱角清白受损。
时清大婚,有心之人利用菱角将他引出去,险些迷晕。
沈郁不过是跟往常一样生活出行,不知为何平白无故遭受了两次劫难。
他不能怪菱角,因为儿时第一个偷偷将蜻蜓藏在掌心里给他看的人,就是菱角。
他说,“少爷,纸上画出来的再真,也是假的。我给你捉了只真的,你看看。”
菱角不是个好小侍,但对他来说却是好伙伴,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
沈郁也不能怪时清,因为时清跟她刚过门的夫郎救了他两次。
沈郁不知道怪谁,最后只能怪自己。
运气不好,流年不利。
沈郁为此甚至还偷偷上香,祈求不要卷进他不知道的争斗中,希望不要遇见时清不要连累时清,也不要再连累他身边为数不多的朋友了。
奈何后来,孙黎黎还是被殃及。
春猎,同样的套路上演了第二波。
沈郁以为他已经足够防备了。
没有自己出去,没有随便答应别人的请求,甚至硬着头皮想过让父亲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