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维桢曾言,当下的秦国,就如同一辆隆隆前行的战车。秦王政乃指使战车前行之人,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打赢。因而推车之人、驾车之人,以至于拉扯的马匹都朝着一个方向不停歇。”
提及过去赵维桢用的例子,吕不韦微微拧起眉头“不韦只是怕届时穷兵黩武,违背天道,纵然这辆战车推到了终点,也不会有好结果。”
赵维桢抿紧嘴角。
她知道吕不韦的担心是对的,未来的秦国确实遭遇了这样的局面。
这人其实眼光不差,不然也不会一眼看中嬴子楚的潜力。
只是赵维桢觉得,也许吕不韦晚生一代,生到汉朝,他可能更有作为。
从吕氏春秋就能看出来,吕不韦并非法家意志的继承人,他也不支持法家。一定要说思想主张,他更偏向于儒道的准则。
他和嬴政的矛盾不仅在于权力争夺,也在于思想上的分歧。
赵维桢甚至感觉吕不韦很矛盾。
一方面,他的行为举止、性格思想,还停留在战国时期。养士、修史,支持质子,从卑贱出身到权倾一时,这是典型的战国策士经历。
他不完全支持中央集权,吕不韦一度还想成为第二个信陵君或者孟尝君,做个国君底下的大贵族。
可另一方面,就在刚刚,吕不韦又一言说中了未来的可能。
“但他是秦王。”
赵维桢深吸一口气“你我可提议,却不能试图掌控这辆车的指挥权。”
“我知道。”
吕不韦平静回应,俊俏温顺的脸上看不出情绪“我亦明白维桢借李卿逼迫我的意图。”
赵维桢一扯嘴角,但没有笑“那你发什么疯”
时隔这么久,旧事重提,也算是彻底说开了。
“换做是维桢,维桢甘心么”吕不韦不答反问。
他伸出那双漂亮的大手,掌心向上,指根、掌中的老茧清晰可见。
纵然吕不韦已经很久不曾亲自操劳过了,可过去的痕迹仍然深深地停留在他的皮肤上。
“握不住,追不上,而维桢劝我终究要放弃。”吕不韦哑声说“你一步一步棋,我能看懂,亦深谙点到即止。但维桢,你要给我一点时间,去承认这些。”
说到最后,男人的语气近乎语重心长。
他好似在说真心话,语气缱绻又柔和,就像是一场误会解开之后的肺腑之言。
但赵维桢知道,若是如此,他不会特地说出来,更不会直言“不甘心”。
“你还是不接受。”赵维桢说。
“我想试一试。”吕不韦郑重说。
好。
你有本事。
而且赵维桢一点也不意外若是轻易能为人说动,他也不是吕不韦了。
这男人,面上有多谦卑,实际上心气就有多高。
赵维桢也不介意,本身她的目的就是在朝堂上与之产生分歧。要是太假,可能还无法说服别人呢。
她仔细想了想近日的事情。
要说制衡,那
“你想赌公子非”赵维桢开口。
吕不韦一笑“维桢懂我。”
赵维桢“好啊,那你得护好他。”
吕不韦有些惊讶“维桢莫不是想下杀手吧”
历史上的李斯可是借机杀了韩非来着。不过看他提及韩非时的语气和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