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方士当年一口咬定贺兰瓷八字轻,阴气重,是易招灾,红颜薄命的命相,还跟她伯父说要她去阳气旺盛的地方,或寻一个八字重的男子待在他身边。
贺兰瓷并不怎么信,她伯父倒是信了,不止把她送去江流书院,还给了对方一笔丰厚的酬资,换了他一枚锦囊,对方说多佩几年,能帮她消一次灾。
因为心疼银两,那枚锦囊贺兰瓷一直佩了多年,回上京也一直戴着,就是不知何时不见了。
她原本是不打算见这位江湖术士的,但又不想拂了伯父好意,最终还是去了。
只是贺兰瓷没想到,当年长须覆面,神神叨叨的老头子,这么多年过去居然没多大变化,他捻着长须,面上皱纹层层叠叠,眉尾鬓边也垂着两条白须。
“贺兰姑娘这些年应是遇上吉人了,过得不错。”老头子眯着眼睛道,“老夫的锦囊看来也派上用场了。”
贺兰瓷下意识问道“何为派上用场”
老头子道“你有没有做过什么稀奇的梦”
“”
贺兰瓷只一瞬,便回忆起了当初她梦见她爹出事,自己也被萧南洵困住的噩梦,她登时一凛,连看向对方的眼神都变了。
原来那个锦囊是真的有用的吗
她还真以为是个骗子
“想起来就对了,那个锦囊名为入梦劫,你看这银子没白花吧。”
老头子眯着眼睛笑起来,在贺兰瓷的注视下仍然气定神闲。
贺兰瓷收敛了之前的轻视,一脸认真道“晚辈先前多有怠慢,不知前辈能不能再帮晚辈看看”
她还把手掌摊开,伸了出去。
“不用了。”老头子捋须道,“你现在这眉心的阴气算是被镇住了,八字轻些也不妨事,往后多做好事,积德行善便是了。”
贺兰瓷犹豫片刻,本着心安当是给庙里捐香火的想法,摸索着忍痛在身上寻了些银钱,塞给对方。
“这些还请前辈收下。”
老头子也不婉拒,笑纳了之后,又从怀里捻出了一枚小锦囊,递给她道“这个没什么用,就当是附赠给你的。”
贺兰瓷拿着那个也不知是什么用途的小锦囊回去,研究了一会,不过对方都说了没什么用,她自然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等陆无忧回来后跟他说了。
陆无忧接过,把玩着小锦囊,不置可否道“有这么神奇我也去见见。”
但当他找去时,那方士却又已走了。
贺兰瓷没把小锦囊要回去,就留在了陆无忧手上,他也随手塞进衣襟里,未曾在意。
白日,陆无忧忙碌于各府衙之间,夜间,陆无忧又被他爹压着练了十八遍剑法,确实是有些累了,他撑着手肘小憩了片刻。
“陆大人,还请让让。”
容貌是他熟悉的姑娘,眉眼却分外冷淡疏远。
他在宴席上与人狭路相逢,便开口想相谈两句,言语兴许还有些夹枪带棒,然而对方却似懒得跟他争执,一言不合便避身而走。
陆无忧站在远处,亦眸光淡淡望了过去。
那姑娘的背影看上去很是纤瘦,肩头如削,白衣白裙,细如折柳。
陆无忧听说了,对方的婚事似乎不大如意,虽是艳冠上京,名动一时,但定过的亲事,竟也出了岔子,还有些不大好听的风言风语。
虽没有刻意留意,但他也能时时听到。
贺兰瓷在他记忆里还是清高骄矜如孤鹤,气性不小,脾气也不小,对爱慕者不假辞色,对他亦是没什么好话,如今却似乎有些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