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越乱,越要静心。
抄了小半本,她揉了揉脖子,决定在次间半旧的贵妃榻上小睡一会。
“为父此去不知何时才归,你们兄妹好好在京中,切莫生事,若有什么麻烦便去寻你们姑父。”
是她父亲轻装简行踏上马车去云州赴任的背影。
“小姐不好了出事了湘云出大案了老爷老爷他、他被夺职下狱了”
“小瓷,怎么办啊小瓷我真的没欠那些钱”
语气慌张凌乱。
“不是老夫不想帮忙,你是不知道如今局势,实在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啊。”
“贤侄女,你还年轻,官场沉浮也是寻常,做长辈的劝你一句,还是另寻出路为好。”
门扉一扇扇次第关闭。
“贺兰小姐,你别以为我是在折辱你呀,那位大人虽然年纪是大了些,但也是诚心想求个继室,你再好好想想。”
“贺兰小姐,你不是想为你父亲洗刷冤屈吗这可是最好的机会,只要你跟了那位大人,他保证日后定会为你父亲翻案”
“贺兰大人如今都这样了,你就算不为他考虑,还不为自己考虑考虑吗万一真被牵连,落到教坊司可就”
一张张居心不良的脸凑了上来。
“都准备妥当了。看上恩师的面上,我也只能帮到这里了,你还是快走吧。”
“再晚,只怕夜长梦多。”
夤夜披星戴月,轱辘滚滚绝尘而去。
“就是这辆马车快追上去”
“贺兰小姐,你已经无路可逃,还想去哪里”
“还是乖乖跟着我们走吧,何必负隅顽抗。”
夜色凄迷,她重重跌坐在榻上,下意识握紧簪子,面色苍白,冷汗涔涔,呼吸紊乱不堪。
对方靴响,一步步逼近床帐,伸指慢悠悠掀帘,目光幽冷,像在欣赏自己的猎物般,哂笑出声道“贺兰瓷,到了这个份上,你还觉得有反抗的余地吗”
贺兰瓷猛然惊醒,从榻上坐起,揪着被褥,不住喘息,冷汗滚进衣襟口,扣着榻沿的指节更是绷得皑白。
“小姐,你可算醒了”守着她的霜枝连忙道。
古朴的窗棂外天色暗淡,只有一丝熹微月辉,薄薄一层涂在凉如水的阶前,她失神地看了一会,恍然意识到那不过是个梦。
“我睡了多久”音色微颤。
“两个时辰了。”霜枝这会也发觉了不对劲,“小姐可是魇着了要不要喝点水”
说话间,她快步去外间倒了杯温热茶水递来。
贺兰瓷接过,还没喝上两口,便被呛到,连声咳嗽,又是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霜枝替她顺着背“小姐,小姐你慢点”
果然倒霉了,喝水都会呛着。
贺兰瓷揉着眉心,觉得头痛欲裂,想用力捶两下脑袋。
在刚才的两个时辰里,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她爹贺兰谨被派去做湘云总督,在任上不明不白被栽赃陷害,她爹清流出身,又有圣眷在身,平时自是无事,但梦中时局却出了变化,她爹竟被夺职下狱,押解回京。
朝中亦是风云变幻,大皇子党和二皇子党势同水火,又逢吏部六年一次的京察,京中人人自危。
她哥贺兰简居然还不知为何的欠了一屁股债。
一夜间贺兰府风雨飘摇。
于是梦里的自己察觉出了不对,托她爹旧日门生找了门路,连夜收拾行李便要出京回乡,却在路上被东厂番子截住,关在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