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蕊,太子妃娘娘知道,你的胆子可不小。”灰兰接道,“惊马在前,都敢直扑而上,恐怕这延庆宫里无有几人。”
“那日早起来,冰蕊犯了错,冰蕊的小命是太子妃娘娘给的。”
冰蕊感恩道“冰蕊也是懵了,脑中一片空白,只知道跟着灰兰、玳瑁身后扑向太子妃娘娘。蠢笨得实在是厉害,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蠢也不笨,冰蕊起来。”太子妃道,“陪我一同用膳。”
无论怎么说,这个年岁尚小,勇气可嘉的小宫女,无时不刻的护着她的主子。虽然做事有时会出错,但尽力了就好。
忽见太子憔悴着脸走了进来,吓得冰蕊脸色刷白的起身,低头垂首的退至一旁边。
“你的气色好多了,多吃些东西。”他的嗓音有些干涩沙哑。坐在桌前近距离的看着太子妃。
一句的话也说不出来,懵懵地望着他。
形若扣着面具的脸,毫无与之说着关心的话匹配的表情,只有那一对游移不定的眼珠是在来来回回活动着的。
一阵的静默。
稍后,他移动了一下椅子,依然是没有什么表情的说道“你慢慢吃着,我先去忙着。”
转过身,朝门口走去,瞥见他踩着有些凌乱的脚步,走出室内。
空荡荡的门口处无有一人,她却呆呆的向外张望着,只觉得他的背影之后出现一张脸,一个人站在那儿。
是贵妃。
她站在那里,冲着她狞笑着。
脸上挂着洋洋自得的神情,而那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情真是令人不胜的憎恶,形同挣脱地狱牢笼的魔鬼,什么罪恶的勾当都能干得出。
她闭上了眼睛,不想多看那鬼影一眼。
她以手抚着平平的腹部,仿佛还是昨日隆起如小锅一般倒扣着的孕肚。
若不是他早起共用早膳之时,命令着她换上贵妃所送的那件大红衣;
若不是御马场他一直紧紧牵着她的手,暴露了他心中所思,她不可能想得到,他是任由贵妃所摆布的一颗子
宛若牵线的木偶,任由操纵,而他却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这是为何呢
不惜赌上妻儿的性命,也要听从摆布,到底是他根本不在乎什么身边的女人多得是,谁都能给他生,还是这个狠毒的女人,抓住了他的软肋将他操控,玩弄股掌
实在对不起,一瞬间本能的反应,不是存心故意。
这是在她醒来后,听见他祷告一般跪在床榻前忏悔的话,并且哭泣不止,这不像是一个什么也不在乎的人所能说出的话,他有没有真感情,她能看得出。
纷乱的思绪,搅得她头痛不止,蜷缩在椅子当中的她,伸长的脖子,向窗外望了望。
一阵阵鸟儿的啼鸣,清幽悦耳。
北方的暮春时节,才正是百花竞妍之时,大概相当于南方的孟春,而南方此时早已经进入了初夏。
出来散散步,沿着林中的小径向前走。
身体感觉被掏得空空,只剩得一具躯壳,机械又茫然的向前走着。
狭长弯曲的林间小径在脚下如长蛇一般弯曲出优美的曲线,纵是技艺巧夺天工的雕刻师也未必能雕刻出来如此优美的曲线。
阳光穿透林木的枝干,在小径上投射下橙色的光影,微微晃动,光怪陆离。
头重脚轻,虚弱无力,只感觉脚步有些踉跄,就好像脚下一根细若小手指般粗细的树枝就能将自己绊倒,狠摔在地,然后,被泪水糊住双眼。
一只雨燕贴着地面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