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淮陷入沉默,良久之后才点了点头。
“儿子明白。”
“明白就好。”
王后命宏退下,殿门关闭,室内仅剩母子两人。
“王族衰弱,此乃不争的事实。你迟早要登上王位,对西原侯可以低头,于内绝不能退让懦弱。”王后顿了顿,继续道,“历代王位更迭,中都城少见平稳。虽今时不同往日,却也不会例外。”
“母后赏赐即是诱饵”太子淮声音干涩。
“然。”王后颔首道,“不让蛇鼠见到机会,如何令其出洞。”
“母后可曾想过,万一事情不受控制,西原侯暴怒,该当如何”太子淮又问道。
王后失笑,摇头道“淮,你小看了西原侯。”
太子淮愣住。
见他这副样子,王后叹息道“若西原侯是我子该多好。”
太子淮脸绿了。
“想不通就认真去想,坐王位的是你,事事要我解惑,你这王位岂能坐稳。”王后毫不客气,不因太子淮是自己的儿子就放缓语气。
太子淮面露羞惭,脸一点点涨红,很快连脖子都红了。
王后到底不忍心,叹息一声,同他讲明前因后果,道出谋划真意。
人王陷入昏迷,终究没有断气。
太子淮目前是代为执政,没有正式登上王位。
母子俩对中都城的命运心知肚明,大部分氏族未必清楚。在他们眼中,王族孱弱未必是坏事,反而方便臣权大盛,为家族夺取利益。
之前的团结一心仅是昙花一现。
短暂的亢奋消散,中都城照旧一团散沙。
太子淮下定抱大腿的决心,但不能不抓稳内部。如果连城内氏族都掌控不住,落得南幽侯一般下场,何能保住“天下共主”的颜面。
届时,抱大腿的代价定然更高。
不想落到悲惨境地,必须如王后所言,将中都城经营成铁板一块。
赏赐是诱饵,引发流言是过程,大力惩治是目的,夯实根基是结果。
王后策划这一切,为的都是太子淮。
事情了结之后,前因后果会为人所知,评价定是毁誉参半。但对太子淮来说,一时的名声无需计较,掌控朝堂才是实际。
“我最欣赏西原侯一点,务实。”王后端起甜汤滋润喉咙。甜汤已凉,味道有些腻。她全不在意,仰头一饮而尽。
“事情是你受益,稷氏和原氏无辜受累,自当予以补偿。”
听到“补偿”,太子淮不由得头皮发麻。
“待你登上王位,稷氏为王后,家族有才者拔擢厚赏。其父当居卿位。”王后顿了顿,继续道,“继承人需为原氏血脉,一旦有子,当即立为太子。”
听到这番话,太子淮愣在当场。
立庶子为继承人
“以西原侯之势,无人敢指摘。纵有,可归因于我。”王后道。
她赏赐原桃,为的不仅是引蛇出洞,更是为今后铺路。
在她看来,只要不发生意外,至少三十年,郅玄将耀武天下,成为实力最强的一方大诸侯。
王族衰弱无法扭转。
一旦天下诸侯并起,中都城的地位会十分尴尬,迟早沦落成小诸侯国一般,在夹缝中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