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这时远处长阶尽头突然出现了温修阳的身影,他大步流星登上雪白的玉阶,一边走一边向着顶端的徐霜策行礼“弟子拜见宗主宗主,盛师弟他――”
温修阳的声音同脚步一齐戛然而止,满面震惊看着台阶上方正拿着扫帚埋头唰唰唰的宫惟,好似自己在做梦“你你在干什么”
宫惟毕恭毕敬深施一礼“师兄好,我见师尊这寝殿台阶脏了,我来为师尊扫扫地。”
温修阳“”徐霜策遥遥问“何事”
温修阳赶紧上前,一撩衣袍跪下“回禀宗主,盛师弟他七日刑罚之期已满,是否可以从寒山狱中出来了”
宫惟听见寒山狱,抽了口气。
大凡仙门名家,都有各种各样以极端严酷手法改造的刑罚之地,一方面惩罚犯了门规家规的子弟,另一方面在惩罚的过程中又能极大精进弟子修为,只是痛苦难熬罢了。沧阳宗所设“八狱”正是为此。
宫惟上辈子曾经被迫参观过“八狱”之一的寒山狱,那是“徐夫人”不幸身亡以后两人关系极度恶化的时期,徐宗主下令严禁宫院长踏上沧阳山半步,奈何狗胆包天的宫惟就是喜欢三更半夜跑来作死。有一天晚上他又来找徐霜策玩儿,正巧遇见徐霜策在借酒亲手画亡妻遗像;宫惟只不过客观评价了一下“画得不像”以及友善提出“需要我帮你画一张正面像吗”的意见,就被徐霜策大怒之下拔剑刺伤了眼睛。捂着右眼的宫惟还不死心,凑上来捉弄他想亲他一下,结果被勃然震怒的徐宗主一把拎起后脖子,一路御剑飞到寒山狱上方――要不是他溜得快,险些就被丢进去了。
宫院长如此修为,溜回仙盟后都打了半个月的喷嚏,可见要是有人真进了寒山狱待满七天,又会是个怎样的光景。
徐霜策又翻了页书,才道“看看吧。”
温修阳立刻顿首,然后回手一扬,喝道“起”
一道显形法阵顿时在半空铺开,对面是阴森幽绿的寒山冰潭,妖风阵阵万鬼哀嚎。一个面盖白霜、全身蓝色血管道道浮现的青年弟子仅着单衣,一见徐霜策立刻发着抖想爬起来,奈何双腿已然结冰,最终扑通一声踉跄跪了下去,哆哆嗦嗦道“弟子拜、拜拜见宗主”
宫惟上下打量他几眼,心说这小哥真有点惨,寒气已入肺腑,虽然在极端痛苦的外界环境催动下功力必然精进,但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必然伤痛缠身,搞不好还得有几天生不如死的日子。他认出这人是八名守殿弟子之一,应该是个排位第七还是第八的年轻师弟,不由暗暗好奇,这得是犯了多大的过错才会被施以如此重罚
徐霜策问“你可知错了”
年轻人舌头冻木了,连话都说不完全“弟弟子愚钝,一连三日不能背下整本洗剑集,辜负宗主厚望。弟子该罚”
宫惟“”
徐霜策道“既知愚钝,更该勤勉。回去好好念书吧,三日后再行考校。如再不成,刑罚加倍。”
年轻弟子立马磕头,结果这一磕下去就硬是爬起不来了,被几名侍从赶紧上前架了出去,显形法阵随之消失。
徐霜策目光一转,不紧不慢地问“爱徒,你怎么了”
“”
宫惟一脸青白地站在那,欲言又止。
半晌他终于深吸一口气,满面真挚俯身拜下,动情道“――师尊弟子突然求知若渴,极想回去背定魂注,弟子觉得这次一定可以不负师尊重望”
徐霜策皱起眉头“爱徒何这样逼迫自己,不是才说要劳逸结合的么”
宫惟立刻“不不,师尊对弟子恩重如山,弟子委实不敢辜负”
站在一边目瞪口呆的温修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