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上,穿着昌定王府护卫的衣服。
李吉向着齐徽禀道“臣方才在魏王殿下遇刺的地点附近搜查,果然在一处墙根下面,发现地上出现了点滴血迹,顺着一路排查,便在昌定王府的随行车队之中,发现了此人。”
他示意自己身后的人将一个托盘端来,上面有一柄染血的匕首,两封书信,一瓶鹤顶红。
“这些都是从此人身上翻出来的,这匕首的锋刃与魏王殿下的伤口应是吻合,还请您过目。”
托盘被奉至几人面前,齐瞻看了一眼便肯定道“这柄匕首便是当时刺客所持。”
他噙了一丝阴冷的笑意,眼睛微微眯起,看向卢延“遇刺之时,本王在刀柄上弹了一下,上面留有指痕。”
李吉道“殿下容禀,除此之外,臣还发现,此人的真实身份是京郊大营中的一位缇骑,前几日晚间试图焚烧军囤被抓,但连夜逃窜,不知所踪,却未料竟出现在此处刺杀魏王。那两封信”
他示意托盘当中的信件“内容正是讲了此人受到昌定王世子卢延指使,欲隐没倒卖军饷之证据,才会如此行事。至于为何刺杀魏王殿下,尚且不知。”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谁也没想到好端端地前来吃一顿饭,竟然还能看着这么一场大戏,除了三位王爷跟相府公子不为人知的恩怨情仇之外,更有要案牵扯。
曲长负挑起眉来。
这名刺客是他安排的,原本打算先利用对方在军营纵火的身份,把刺杀案和倒卖军粮案联系起来,至于卢家,可以在后续审问中安排更多证据。
没想到靖千江人未离开,东西都已经塞到刺客怀里了,动作可真是够快的。
卢延听闻此言,终于意识到曲长负一定早料到了他们的计划,自己被反过来算计了。
他面容有一瞬间的失色,随即故作镇定道“事情怎会如此巧合倒卖军粮一案刚刚查出一些端倪,魏王殿下就遇刺了,前后不到一个时辰,这事又被栽到了昌定王府的头上。简直是荒谬。李大人只管继续查下去罢,左右卢家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话说的硬气,实际上隐在袖子里的手已经微微颤抖。
卢延说话的时候有意看着曲长负,仿佛在暗示什么。
曲长负听了这话,长眸微睐,悠悠地说道“卢世子此言甚是。不过那晚在军营中纵火的人共有七位,皆已经被活捉,而且分别关押。”
他很淡地笑了一下“一个人能撒谎,总不能七个都一起污蔑卢家。只消将他们分开审问,相信一定能查出幕后指使者。”
这一招可谓直击痛点,卢延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一手指着曲长负,怒叱道“你简直是血口喷人。这一切分明是你预先布置好的,不然怎会”
齐徽喝道“够了”
打断卢延之后,他悄悄看了曲长负一眼,说道“此事牵涉重大,交由刑部和大理寺共同处理。卢世子,卢大公子,卢四公子,去走一趟罢。”
他一发话,卢家人就什么都不说了。
毕竟昌定王妃是太子的亲姨母,卢延等人都认为他毕竟会为卢家做保,另有安排,因而反倒放心。
曲长负保持着唇边浅浅的弧度,瞧着卢家一干人被东宫卫押送出府,神情悠闲的仿佛闲庭观花。
世上可有任何人或事,能够让他动容
齐瞻也不是盏省油的灯,此时他已经隐约猜到,今天这场刺杀怕是原本由卢家设计,用来栽赃曲长负,结果被对方反过来摆了一道。
他竟然能想到趁机将两案合并,这份心机实在深沉。